第30章 第 30 章(1 / 3)

窗外天色渐暗, “轰隆”一声响雷,让太子心头一颤, 面对着皇帝的声声指责, 眼前似乎就浮现出那死于绵肃的将士们的身影来,耳边就似有无数的人们指责着自己,吓得面色煞白。

皇帝此刻浑浊的目中掠过一丝冷意,“玮儿, 你就当真以为自己做得了太子, 就能顺利继位”

话语中隐藏的杀意,太子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浓浓的恐惧,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威严冷面的帝王, 即使年老,他依旧能轻而易举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再也无法将他与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联系在一起。这一场风雨好像就是他的催命符。

他终于明白。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父亲, 皇帝可以容忍一个昏庸不听教的爱子。但作为了一个皇帝,绝不能容忍下一个拿江山戏美人的储君。

太子一次一次的不听教,终于突破了皇帝作为一个父亲的底线, 在此时此刻,他并非是什么太子心中的皇父, 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就连站在一侧静静围观的宋定疆与秦烨,心中也不禁有些讶然。

万万没想到,皇帝还是对太子起了杀意。

秦烨转念一想, 轻轻笑了笑。

自己这生父, 生来便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位子上, 养尊处优,又无其他兄弟威胁他的位置。他将皇帝当作普通的父亲,可他的父亲更是天下君王。而皇帝将他当作儿子之外,更要求他是一国储君。两者根本就不对等。

太子此时惊吓得脑子混沌,口不择言地道“都怨父皇为何不能早早让位,还想用秦烨来打压我父皇可是早就想除了我了吧”

皇帝瞳孔一震,只觉自己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在秦烨的搀扶下才稳住了身体。

他费尽心机为自己元后留下的唯一骨血打算,放权长孙,不过是想稳住东宫,让他顺利继位。可在他的心里,却只成了怨怼,还盼望着自己早死

皇帝嘴唇颤了颤,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秦烨退下,提步向太子走去。

察觉到皇帝阴冷的神色,太子猛地察觉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惊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

“父皇,我说说错话了,求您念在母后的份上,饶了儿臣这一次”

“原来,朕这么多年的疼爱,却养出了个白眼狼儿子。你说烨儿是克星,朕看你才是不仁不孝,昏庸无能阿沅若非为了生你,岂会留下长卧病榻,更早早离世你休要提她,是朕对不起她。若阿沅尚在世,更要被你这孽障气得痛不欲生”阿沅,即是元皇后的闺名。

皇帝现在胸腔里找不到丝毫对太子仁慈的心情,又是重重几脚踹在了太子的胸口。皇帝虽年迈,但早年也是习武之人,脚下力气并不是这身娇肉贵的太子可以承受的。

几脚下来,太子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踢碎了,嘴里吐出几口血来,仍不放弃地求饶着。

宋定疆在旁看着,却觉不够出气,绵肃一城的无辜百姓被迫流亡,三千将士的性命,岂能是这几脚就能磨灭。

皇帝也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今日几番震怒之下,对太子的疼爱再也找不到几丝。

阿沅的血脉不是还有烨儿几个好孩子传承下来的吗皇帝的心头逐渐想开,至于李庶妃生的那一对儿女,皇帝眯了眯眼睛,对李家及李庶妃的憎恶也不禁牵连到了他们身上。

秦灿女儿之身,留在那仙慈庵翻不起什么水花儿。可这秦炽着实是后患。

今日之事,李家不成了,秦炽心头岂会无怨

皇帝被秦烨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秦烨又递过一杯茶,皇帝举起茶盏喝茶,不觉一愣。茶盏里此刻却是温热的。对比太子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天差地别。

“张德寿”

一听皇帝的召唤,张德寿神情一崩,捏了捏袖口,圣上这语气里可是难得的怒气啊。

谨慎地进了殿,张德寿见此情景也不由一愣,好半天没回过来神。

太子身上疼得还在抽气,嘴角流血。而更令人惊吓的,那传言已经身死的宋将军竟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张德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就急忙垂下了头。有些事情,做太监的,管不着问。

“你走一趟,将太子送到秋晚居,就说太子突发病重,在那里静养。为防旁人惊扰,无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望。”

张德寿心头一沉。这秋晚居可不是个寻常地方,原是当年废太子的幽禁之所,后来废太子的家眷子嗣皆在那里被赐旨自尽。这些年宫里什么闹鬼的传言都是从那里传出。至今再也无人在那里居住。

这“病重静养”是宫中最常用的遮丑手段,养着养着,一个“病情加重”,人就去了,旁人也无话可说。

秦烨望着皇帝突然苍老了许多的背影,抿了抿唇,倒有些涩然。皇帝此举,正是在为他铺路。

太子一旦德行有瑕,太孙自然也少不了会被人诟病。朝堂上不免会有人提议另立其他皇子太子,他不在乎这些虚名,可皇帝还是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