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未到卯时,薛令蓁就起了床,她心里想着事情,睡觉睡晚了,也没心思睡懒觉。
随手拿过一个小妆镜,见肤色白皙如玉,眼下没有黑眼圈,她才放下心。这一辈子的肌肤本就细腻赛雪,打小又被精细娇养,轻轻一碰,都能留下一道红痕。若是因昨日熬夜留下了黑眼圈,那今日可又要被宋氏询问一通。
雪松命人打了水来,服侍着薛令蓁起床,取来了一个类似牙刷的杨柳枝,沾了一点青盐,让她刷牙。
古代没有牙膏牙刷,富贵人家的女儿多是从小就用杨柳枝沾了青盐刷牙,又为了使嘴里清香,故而常常在荷包里装一些含稥圆来,时不时含在嘴中。
就像谢琼,她是隐居之人,但口味偏辣偏重,可这往往会留下了些味在嘴中,她更是常常备了些含稥圆一类清新口味的小东西,又为了使牙齿洁白好看,她折腾出许多美牙护牙的东西,使得薛令蓁也跟着受益,学了她不少爱美的手段。
更别提那谢琼比她还爱惜这一身无瑕皮囊,美白护肤的,美牙的,养发的,甚至那滋润都有,只不过因着年纪小,尚未使用。这些东西装在一整套的小瓷罐里,瓶瓶罐罐的,摆满了一整个匣子。薛令蓁走时,谢琼也交代了羽衣阁,每月给她续上一套,雪松雪桐这两个丫头也被谢琼交代要看着她每日涂抹,不可少了一次。虽才七岁,薛令蓁活得比她的母亲、姐姐还要精致。
虽说有木系精华每日在体内循环滋养,但她感觉用这些膏子香露整日涂抹沐浴,倒还真有效,难怪谢先生当年已有三十多岁,那时还没有她的异能养身,还能保养犹如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薛令蓁趁着时间早,让人烧了水,将头发洗洗,雪松拿巾帕替她绞干了头发,从妆台上的一个小匣子里取来一点香露在掌心匀开,抹在她头发上,“别说,谢先生做的这些东西精奇,比宫里送来的也好上一些。”
这一边雪桐也拿起小匣子里的面脂抹在面上,仔仔细细收拾一番,待头发干透,用过饭后,已经到了辰时。
穿了身羽衣阁新送来的天水碧云纹襦裙,雪桐觉得颜色已是清淡,让人找出了一只嵌红珊瑚珠子缠丝金镯给薛令蓁戴上。
薛令蓁出门去丹枫院给宋氏请安,问“二姐姐正要说亲,你可将衣服送去了”薛令芳说亲,自然要去一些人家赴宴,薛令蓁这便给谢先生说下,去羽衣阁选了两套独特的新品送了去。
雪桐笑道“早就送去了,那套云纱绫裙子好看极了,二姑娘很是喜欢呢。”
到了宋氏院中,正好碰见两个姨娘出来,梁姨娘行礼后,不禁停了停脚步,望着走远了的小女孩。初晨的阳光,将她整个人都描绘上了暖暖的色调,肌肤是剔透如雪凝成的冰晶般的白,就像是凌晨时,含香待放的玉兰。
“姨娘,日后便不能再见您了,您照料好自己吧。”那日半大男孩拔腿就走的身影落入心头,恍若是一块巨石,砸得人心口裂痛。
可梁姨娘怨不得亲生孩子,她捂了捂胸口,正房无子,国公府迟早是她儿子的,再忍忍又何妨。自己这是为了宝哥儿的未来
薛令蓁入了房,就见薛令芳坐在宋氏的妆台前,而宋氏正亲自拿着梳子替薛令芳梳头,二人又是睡在了一处。
她唇角笑意稍淡,这些年她和母亲、胞姐也算感情不错,可奈何她并非那无知的婴孩,宋氏当年的话语举动到底是哽在心头,再想与她亲密无间是不可能了。
宋氏见她来了,手里的梳子交给了一侧的谢嬷嬷,“你这丫头,听方姑姑道你又挑床了,昨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去瞧了,又怕惊着你,命人点了安神香,你可睡好些了若是睡不惯那床,我使人再给你重新打一张床对了,我听说昭恩寺那里卖有安梦枕,等回来我给求你一个,省得睡不好,白日里也没精神。”
薛令蓁抿唇笑出嘴角的浅浅梨涡“原来安神香是阿娘让点的,还好,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不必这么多事,只是一时罢了。”
薛令芳梳好了头,闻声走出,一身羽衣阁新织出的云纱绫的裙子,外头是一件银红褙子,她倒听了薛令蓁的建议,在里头衬了白底绣红梅的里杉,乌发挽起,带着两朵芙蓉色的绒花,生得一张明艳俏丽的容颜,看着就觉得让人心头亲近。
薛令蓁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上前拉过薛令芳,“姐姐穿这身正好看,我同谢先生瞧了好久,才挑得了这件衣裳。”
薛令芳将她抱起,实实落下一枚香吻,“姐姐谢谢蓁儿了。今日回来了,带你去奇宝斋逛逛,那里又进了不少西洋的玩意儿。”
薛令蓁立时眨了眨眼睛,期盼地望着宋氏。
宋氏佯怒地瞥了姐妹俩一眼“这是又算计起了你娘的钱袋了。”
薛令蓁笑了一场,方问“咱们今日是要出门”
宋氏将吕家送来的帖子递给她看看“宁平侯的夫人送来了一张赏花宴的请帖来。”
“咱们家好像与吕家没什么交集呀”
见薛令蓁还是有些懵懂,她便笑道“那日去上香,吕家夫人马车坏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