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批完手里的折子,皇帝搁下朱笔起身离了龙座,走下大殿至殿门处驻足,望着那青天白日,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天丁说严浒应是行军出身,他就怀疑严浒是从西北军出来的。
净身入宫,进内务府行走于宫廷,凭着俊朗的长相勾搭后宫寂寞空虚的女人,然后撺掇她们为他所用。
皇帝抬手竖三根指“让天字三号去把毓秀宫和延禧宫再仔细搜一遍。”他不知道后宫里,除了皇后,还有几人是干净的。
“是”
已有先帝的例子在前,再生慈安宫这一出,皇帝现对后宫是提不起一点兴也不对,皇后除外。她是他的妻子,到目前为止他们一切都很契合,这确实令他欣喜不已。
娃娃脸地辛拎着食盒出现在后殿殿门口,方脸天乙听着声靠近主子,小声禀报“皇上,皇后娘娘着人给您送汤来了。”
“嗯,”皇帝收回目光,转身去往后殿,洁面净手后坐下“皇后用了吗”
地辛看着天乙查检“午休后醒来用了一盅鸽子汤。”
鸽子汤皇帝垂目望向盅里,闻着味好像不是鸽子汤。
“这八宝汤是皇后娘娘晨起时吩咐宝鹊,特地为您准备的,熬制了两个时辰。”
想到午后,宝鹊列出来的那张单子,地辛皱着眉压抑着兴奋又补充道“明天、后天应该都会有汤送来。”日后她也是能常踏足乾正殿的暗卫了。
闻言,正准备喝汤的皇帝不禁弯唇,低语抱怨“不拨不动,”说的就是他家皇后。原还有些后悔,不该吓她,现鲜美的汤入口,突然觉得昨夜那着对极。
因着懿贵太妃的不贞,昨天他心绪动荡得厉害,有些不愿意面对知内情的皇后,但但又怕错过她儿子。咽下嘴里的汤,皇帝敛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绪,他也需要慰藉。而这满宫里,唯皇后最懂他,最靠近他的心。
汤喝了一半,天甲落到皇帝身后,“韩逾有信了。”
皇帝抬手打住天甲的话“等朕把汤喝完。”
“是”
待皇帝喝完汤,地辛慢慢地收拾着碗盅,明显是还不太想走。对此,天乙只当没看见。
天甲将密信奉上“韩逾说事情有眉目了。今年开春时牡江延河一带少雨水,当地的两姓大村因着水道之事起了争执,后王姓一方想凿堤坝做报复,行事时发现的水下堤坝上尽是一个个曲蟮粗细的洞眼,那时堤坝就已经有了裂痕。”
皇帝仔细阅览着密信,神色有些凝重。
“韩逾下水查过,牡江延河一带堤坝上多多少少都有小洞遍布,虽然混乱像是被虫拱的,但他发现有一截段的洞很是不一样。那截段的洞齐齐整整,明显是人为,”说到此天甲就想到一个人“皇上,您知道天丑有一毛病吗”
“知道,”皇帝抬眼“天丑杀人要么一着毙命,要么十招、二十招,没有二三四等等。”
天甲立马附和“对,他说过不这样就难受。在那截段戳洞的人应与天丑是一个病,洞不戳得齐齐整整他就不舒坦。”
皇帝将密信递给天乙“陈一耀帮着宁诚伯三人也查到了这一点,如此燕茂霖是摆脱了嫌疑,这两天宁诚伯上书的折子就会抵达京城。另外韩逾发现除了他们还有旁人在暗中调查这事。陈一耀与人打过照面,说前年陈家九娘在贤亲王府溺水,他误闯过王府后院,见过那人。”
“不是贤亲王动的手”听了半天的地辛有些不太信“除了他,还能有谁”
天甲转眼瞪去,幽幽问道“你是没事做了吗”
这透着危险的调调令地辛不禁打了个冷颤,端了汤盅立马抬腿“有,我这就回坤宁宫守着皇后娘娘。”她不怕天乙,但却怕寡言的天甲。
皇帝敛目,此次皇后清理内务府,他发现内务府和户部的账有通联时,就在猜测燕茂霖在户部之所以查不出什么,是不是因为账早已被以各种有据的方式填平了。
若真是这般,多的是顶罪的人。贤亲王根本就不用急着动燕茂霖,而有江阳严氏一族的死在前,他也该知道什么是龙之逆鳞,动不得。
“皇上,”天乙出声了“若不是贤亲王府动的堤坝,那就是有人想您动贤亲王府。”
他也想到这了,皇帝嗤笑,眼底寒冽胜冰霜。这些年六王势力被不断削弱,暗里那人着急了,怕再这样下去京中乱不了。
“北边。”
闻这二字,天甲、天乙神情肃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严浒死在冷宫,”两人余光扫过彼此,天乙闭嘴,“也许他的主子也是那家。”
昨儿才来过,今儿又来。凤辇停在慈安宫外,李安好就怕懿贵太妃见着她,病情加重。可毕竟是皇帝生母,宫里宫外都知道她病了,身为皇后不来瞧瞧,怎么都说不过去。
寝殿里,朱薇岚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着倚靠软枕坐着的懿贵太妃,笑着搭话“姑母的气色比今晨要好很多。”
“咳咳,”大概是经受了大打击和大惊吓,一夜之间懿贵太妃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