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口就像埋了一根紧绷绷的弦, 捂着已经没多大用了,太后五指大力揪着,鲜红的口脂衬得面色更为惨白。姜苁灵见状立马移步往外, 皇后娘娘应不是真的想把太后气死。
见太医出来, 李安好泪眼巴巴地望着,品着姜院判的神色“母嗝母后怎么样了”
余光扫过跪在石阶下的那一群住了嘴的后妃,姜苁灵跪地“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身子无恙,”磕下头去,“娘娘,臣是在这给您请平安脉, 还是一会等您回了坤宁宫再搭脉”可不能再闹下去了,里面那位气都快喘不上了。
听姜院判这般说,李安好用帕拭去面上的泪“母后无恙就好, 不然不然本宫就罪该万死了, ”说着眼泪又变得汹涌。
鲁宁连连磕头“皇后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呀。太后娘娘本就因着早上的事愧疚不已,您再跪在这烈日之下,她得多心疼。皇后娘娘, 您请回吧。”
“鲁公公说得对, ”姜苁灵跪伏着,趁人不注意赶紧用挨近皇后的左手在地上笔画。娘娘, 太后不能再受气了。
这手指头动,李安好又不瞎,顿时收了泪“多谢鲁公公提醒,本宫这就回宫,也请你转告母后, 本宫年轻力壮,让她老人家别心疼本宫。”
只要这位主能尽快离开,什么都好商量。鲁宁爬起身“奴才送您,”驼着腰两步跨上前,就去扶皇后,“一会日头更烈,可别把娘娘给晒伤了,”冲着还跪着的小太监喊道,“凤辇呢,还不去招凤辇过来”
“娘娘过来时,没乘凤辇,”小太监哪见过这阵仗,早被吓懵了。
李安好抽噎着“本就是来向母后请罪的,怎可乘凤辇来”
鲁宁也不管了“奴才送您。”
来时是主仆四人,走时是浩浩荡荡。
一众妃嫔跟着皇后抽抽搭搭地离开,几个出自世家的新妃脸上都没了血色,是胆战心惊。谁能想到在自个宫里好好的,祸就从天上砸下来
这神仙打架,受伤的全是她们这群命不值钱的妾妃。
慈宁宫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请罪”的皇后,皇上就来了。太后那刚松泛了稍许的心,立时又变得紧绷
,深深地吸气后慢慢呼出,试图抚平怒气,两眼紧盯着宫门。皇帝定是瞧准了皇后走了才现身的。
将将被太后轰出慈宁宫的姜苁灵,跟着皇上又回来了。进了大殿,皇帝见太后确实被气得不轻,锁眉不禁大叹一口气,摆手示意姜苁灵“给太后诊脉。”
不待姜苁灵抬腿,太后就吼道“哀家没病,”手握成拳抵在心头,眼眶都红了。
今天的事,让她想到了八年前三月节前夜,皇帝杀了荃太嫔以及在乾正殿伺候的宫人,将他们的尸身摆在慈宁宫中庭里。除那些脏东西之外,还有厚厚的一沓供词。看完供词,她亲手书懿旨,自请离宫,为国祈福。
“朕瞧着您气色实在是不佳,”皇帝已经具体了解了早上请安那出,心里头在想晚上该怎么回报他家皇后,“还是让姜苁灵给您诊诊吧。”
“哀家不需要,”太后老泪溢出了眼眶“你娶的好皇后啊”
提及皇后,皇帝就冷了脸“太后,您那句大家淑女进了宫,亏待了,会令前朝不稳已传到了早朝,吓得文武百官跪地不起。”
太后闻言眼前一黑,差点就从榻上倒栽了下来,嘶声叱问“是谁”一定是李安好,一定是那个贱人。
“您这传了太医,皇后道“你们两不管是谁出了事,都是顶了天的大事,后宫里无人敢担着,自是派人去请朕。”
不是皇后,那一定就是慈安宫那个贼妇。她巴不得她早点死,好把太后的位置空出来。
太后抽着气,顺着心口“哀家无事,”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是皇后误会了,姜院判来仅是为哀家请平安脉。至于早上哀家脱口的那话,本意是想皇后多劝劝皇上雨露均沾,这也利于后宫安稳。后宫安稳了,皇上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思便可全扑在前朝。却不料话里有了歧义,好在皇后及时提醒。”
“原是这般,”皇帝扯了扯嘴角,笑不达眼底,看着太后“朕还以为大靖江山的安稳是靠凌氏男儿出卖色相换来的”
“是哀家用语不严,”太后又抽了一口气“哀家这心里也是自责不已。”
皇帝轻
哂一笑“太后真的不用姜苁灵为您好好诊诊,治治心疾”
“皇帝孝心,哀家领了,只身子如何哀家自个清楚,”太后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你去看看皇后吧,”脸撇向一旁说着昧心的话,“那孩子实诚,估计被吓得不轻。”
“唉”皇帝叹气,无奈道“既然太后身子康健,那朕就安心了,”还是很“担心”地凝视着太后,似在等她递出手同意让太医院诊治,可惜太后心如磐石。
隔了足有十息,皇帝终放弃“那太后就好好歇息,您也不用太过自责。一句口误罢了,朕想无论是后妃还是文武百官,只要不糊涂的都很清楚其中厉害。后宫与前朝不得勾结,这是靖宗训第七则。”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