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伸手去耙她散乱的青丝“朕已经让范德江去知会各宫,今日免了安,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昨夜余光瞥见她蝴蝶骨上的点点红痕,眼底墨色更添幽暗。
“不行,”李安好摇首道“宫妃不用请安,但臣妾得去慈宁宫和慈安宫请安。”
“今日不用去了,”皇帝将她摁回床上“太后和太妃已经着宫人来过了,”只说完这话,他又想起一事,身子悬在李安好之上问道,“你要用些早膳再睡吗”
李安好确实有些饿了“好,”两眼下瞥,她睡觉,皇上脱靴子干什么
“那我们用完早膳再睡。”
一连二十天不是皇后宿在乾正殿,就是皇上歇在坤宁宫,满宫里的眼睛都盯着,无奈皇上宠着的是皇后,妃嫔还真怨不得。有几个伶俐的,开始频繁地来往于慈宁宫和慈安宫。
理好了自己的嫁妆,李安好令冯大海领着宫人将暂时用不着的东西挪入西库,要用的则搁在东库房。
顺手拿了
内务府送来的账本,翻看了起来。这些日子,因着皇上隆宠,她接手后宫事务是一点阻碍都没遇着,大概再有一月,便可理清后宫的账。手指至账页上方下划,顿在“菉豆一两金一钱”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李安好在旁做了个标记,继续往下看。“鹌鹑鸟儿三两金一只”。
傍晚皇上来时,她手头的账本也仅看了一半。中宫无主,内务府管着后宫账,就不知认的是哪个主子起身下榻,迎上去行礼。
不待她右膝触地,皇帝就把人拉了起来,目光自榻几上的那摞账本上扫过“看得怎么样”
“皇上又考臣妾,”李安好带着他来到榻边,将自己看了一半的账本拿给他,转眼望向跟在后的范德江“今日臣妾算是明白为何内务府的宫人一点都不羡慕御前伺候的人了。”
李安好标注的地方很明显,皇帝只翻了两页,就有十二处,而每一处他看着都觉刺眼“一只扬城白鸽竟要十两金”
啥范德江以为自己听错了,两眼瞪得老大,这东西他在宫外的宅子有买过。最好的扬城白鸽也不会贵过二两银子,送进宫的扬城白鸽难不成是金塑的要十两金
大概地翻了一遍,皇帝将账本扔在榻几上,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看向皇后“既然揪着错了,那就不要手软。”这银子是肯定回不来了,但他要知道那些银子流向了哪
李安好点头“那就请皇上给臣妾几个得用的宫人,”入宫时间太短,她手里寡单,没什么可用的人。
“好,”皇帝给范德江使了个眼色“慎戒司很干净,你可以放心把藏奸的奴才送进去。”
“臣妾知了,”李安好示意宝樱将账本收起来“天色也不早了,叫宝鹊摆膳。”内务府敢把后宫的账送来,大概也是打量着她是世家女,生母早逝,继母又不受勇毅侯夫人教,以为好糊弄。
正如皇上所言,她可借此机会立威。
这晚,皇上又留在了坤宁宫,晨起范德江就呈上了一本名册。册中记录的都是后宫里宫人的名字、出生地以及所擅长的技艺等等。
“太后娘娘,皇后来了,”慈宁宫的总管太监鲁宁进后殿回禀。
“让她入内伺候吧
,”太后坐在妆奁前,抬手拂开两个给她上饰的嬷嬷,看着镜中的自己,打开手边的檀木盒子,取出盒中镶了红宝石的赤金护甲套,这是昭修仪送来的。
新颖东西,她瞧着精致,戴着也不俗。
李安好随鲁宁进入后殿,屈膝行礼“儿臣请母后安。”
“起来吧,”太后将一只护甲套戴在左手小指上“你过来帮哀家挑支簪子。”
李安好起身,未有多话走上前去,看了镜中太后今日的妆容,后垂目望向首饰盒里的簪子,取了一支祥云和田玉簪“这一支简单大气。”
“这一支虽好,但昨日午休后哀家已经用过了,”太后随手拿了一支玉簪,后透过镜子望向气色红润的李安好“后宫里就该百花齐放,皇后以为呢”
原是因这,李安好莞尔笑道“百花齐放还是一枝独秀,儿臣也做不得皇上的主,”将手里的那根簪子放回盒子里,“况且皇上与儿臣大婚未满一月,母后想让儿臣如何”
劝皇上雨露均沾吗
有皇宠在身,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太后轻嗤一笑,回过头来看向皇后“哀家做了二十七年的皇后,深知身为一国之母的不易,但既然处其位,那就要弃小我顾大局。”
“还请母后明示,”李安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后冷下脸“皇后,你要大度。”
“怎生才可称之为大度”李安好丝毫不怯地回视太后“说实在的,母后意指何,儿臣也明白了,就是有些糊涂,想不通为什么妃嫔不得宠也是皇后的过错”
“后宫里一枝独秀就是错,”太后加重了语气,她没想到李氏竟敢顶嘴。
“您说错那就是错了,”李安好屈膝行礼,诚心请教道,“儿臣驽钝,想来您做了二十七年的皇后,应是很懂得如何帮妃嫔夺自己的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