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敬太后、懿贵太妃,连着喝了三杯,李安好心里的那点子不快消散尽了。宗室不喜又如何,他们还是要恭恭敬敬地跪拜她。
敬完了宗亲,皇帝拉着皇后坐下,夹了一块雨燕雪绒翅放进皇后面前的玉碗中“这个是朕喜欢的,你试试。”
“臣妾谢皇上,”李安好依言品尝,鸽子翅根小小一块,肉很嫩几乎是入口即化,掩嘴吐出骨头,连连点首。
待她吃完,皇帝端起斟满的酒杯“我们夫妻对饮一杯。”
“好,”李安好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迎向他,轻轻一碰“臣妾恭祝皇上事事顺心,长乐无极。”
皇帝举杯不动,看着身旁的人儿细思两息才言道“朕也祝皇后容颜永驻”
两眼盯着皇帝,李安好直觉他还有话没说完。皇帝清了清嗓子,稍稍倾身向右低语含糊道“早生贵子。”
什么李安好眨了两下眼睛,见皇帝笑着把酒喝完,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得端起酒敛下眼睫
小抿,掩饰外露的羞意。
近半年,宝鹊都在给她调理身子,孩子迟早要生,但不是现在。等将后宫这烂摊子理清了,她会生的。不过皇上有这心,她很欢喜。
坐在殿下的后妃看着皇帝一筷又一筷地给皇后布菜,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得意,其中以徐氏雅琪为最。皇帝自入了这羲和殿,两眼就没朝她看过,难道父亲打听来的消息有误
推杯送盏,十来杯酒下肚,宗亲里头的一位老郡王颤颤悠悠地从席上站起,痛心疾首般谏言道“皇上,你宠着皇后没关系,但朝政之事还请皇上勿要轻心啊。”
“沐老郡王,何出此言”皇帝面露微笑,他这一肚子的郁气还没出,正等着人撞上来。
李安好起身深蹲右膝贴地,沐老郡王意指她惑君,她得跪着。
既已站起,老郡王自是不吐不快“宁诚伯李骏何德何能,竟叫皇上将监查牡江延河堤坝之事交予他牡江延河堤坝事关崇州一府,岂能儿戏”
“原来沐老郡王也知道牡江延河堤坝事关重大,”皇帝嗤鼻一笑,抬手示意皇后起来“那朕现在告诉你为何要派宁诚伯前往”攥着白玉杯,冷哼一声,寒冽的目光扫过在座宗亲,“宁诚伯不畏权势这一点,就足矣。”
沐老郡王酒醒了,皇上这话是指浑浊的老眼看向坐于上首的几个王爷,顿时胆颤。
哧溜,琰老亲王喝了一杯酒“李骏那小子之前敢为母,与勇毅侯府、承恩侯府以及钟家闹翻,确实难得。”
坐在沐老郡王下手的老王妃顾不得体面了,一把将其拽坐下,陪着笑脸朝着主位说道“他就一毛病,吃多了酒便会胡言乱语,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勿要怪罪。”
“酒后吐真言,”皇帝意味不明地笑着说道“没有老郡王这一出,朕还不知宗室对朕有如此大怨念。”
琰老亲王嘴里没味了,他心也累,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们老凌家迟早要死一片。离座跪地,赶紧地领宗亲表态。
“臣等不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嗤笑出声,是不敢还是不会,他都不在意,望着跪着的那些宗亲、后妃,皇帝脱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把玩着“都起来回席吧。”
范德江冒汗了,一手背向后,示意管事的太监赶紧的上歌舞闹一闹,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皇上这心情,从下午见着平中布政使贾羽上的折子就没好过,现在偷眼瞄了瞄,现在更差了。
坐回皇帝身边的李安好,着手布菜“您还没用什么,臣妾给你舀碗汤。”
“好,”皇帝没有拒绝,扭头看向她的面,长眉配上桃花目,确实好看,只是离惑君还很远。接了汤,喝了三口,奏乐起,一群穿着轻薄的舞姬夹着小花鼓慢慢入殿。
大殿中央终于被占了,柔嘉公主微怒地瞥了一眼沐老郡王,见他在打盹,不禁冷哼一声。这会知道怕了,刚怎么那么悍
两脚都跨进棺材就等着躺下的老货,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的暗指皇后惑君,亏他想得出来。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朱薇岚心怦怦跳,今儿她可算是看清楚靖昌大帝龙颜了。不论脸,单这通身的气派就足够碾压前世娱乐圈一众男星,且他还是这天下间最最尊贵的男子。
能成为他的妃子,她赚到了。
皇帝端起酒杯,碰了下唇就放下了“坐吧,”后也不理会朱薇岚的失落,看向一众公主所在,“朕怎么瞧着除了柔嘉长姐几个公主都消瘦了,可是公主府的宫人伺候得不尽心”
李安好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坐在柔嘉公主下手的就是皇帝的同胞亲妹。
“多谢皇兄关心,”嘉灵公主回道“夏日里炎热,还要顾着府里的琐事,消瘦了属正常。”
见旁的几个公主跟着点头附和,皇帝蹙眉叹息道“原来是因为忙得自顾不得,是朕不好,疏忽了你们,”抬手打住舞姬们的舞动,“既如此,朕就将这些舞姬赐予几位驸马,”看着那几个笑僵在脸上,他继续道,“有她们帮着照顾驸马,你们也不会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