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奉安国公夫人在旁,承恩侯夫人有意想去瞧宁诚伯府的三姑娘,也不敢显得特意。陪着祖母坐在后排的李安好却是想怎么观察承恩侯夫人,都不碍。实在是人就堵在眼面前,她看往戏台就必定能看到她。
坐在承恩侯夫人后侧的户部侍郎钟大人家的女眷今天是受宠若惊,承恩侯夫人一次又一次地主动与钟夫人搭话,都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瞎想。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似怕她会被谁抢走一般。少女也是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承受着来自各方的打量。
在承恩侯夫人第五次回头搭话时,就连奉安国公夫人看钟家姑娘的眼神都变了。
这一切被李安好尽收眼底,不过也不怪在座大妇会误会。皇帝即将娶妻,懿贵太妃作为皇帝生母,应是最懂其心思的人,而承恩侯府又一向以懿贵太妃马首是瞻。
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人各怀心事。有几
家女儿结伴去了枫林园,李安馨、李桐儿早就对初冬枫林神往已久,自是不会错过。陪着听了五女贺寿,一些年轻的媳妇也坐不住了,悄悄退离。
蟠桃会开唱时,老夫人用手肘拐了下正听戏听得津津有味的孙女“你不用在此陪我这个老婆子,寻两个姑娘出去散散。”
李安好扫视了下周遭,确实没几个姑娘了“我听祖母的,”起身理了理衣饰,“四妹妹她们离开有一会了,我去找找她们。”蟠桃会唱完,今天的寿宴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好,带着旬嬷嬷和宝桃。”
“孙女去了。”
出了戏园,李安好就回首吩咐宝桃“你去童喜堂看看宏哥儿。”
“是,”宝桃右腿刚抬起又收回来,凑近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告知主子“枫林园有小门通外院。”今日各家来贺寿的可不仅仅只有女眷。
勇毅侯府的枫林园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秋天红似火,初冬叶比金耀目。李安好是希望今天事能了,如此就可不必总防着“我知道了。”
比之秋天,初冬的枫林园更是美得不似人间境。成群的女子在林中说着小话,嬉嬉笑笑,画面怡然。带着李桐儿、李榕儿,与几位世家姑娘在林中闲逛的李安馨,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两耳细听周遭,她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安排的,但可肯定事发处是在这枫林园。
这处枫林园不大,处勇毅侯府内院边缘。因着今日勇毅侯夫人寿宴,侯府特地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守着枫林园通往外院的小门,以免外院的宾客吃多了酒,误闯进内院冲撞了女眷。
只有时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一群吃了几杯酒的世家子弟经人一起哄竟生了兴致,要观景作诗。陪着的勇毅侯府四爷假意拦了两回,便突然抱着肚子,说要去茅房。
拉了几个士子吵吵嚷嚷地来到了枫林园外,带头的几个子弟按原已说好的那般,站在院墙这一侧,远远观之。可在窥见美景后,他们便不甘于此,想要享全貌。
面对一群身份都不低的世家子弟,两个粗使婆子如何挡得住,只得匆匆赶去戏园上报此事。
待勇毅侯夫人领着一众大妇赶至枫林园外时,突闻
一声尖叫。各家女儿、媳妇不在身边的大妇顿时脸都白了,顾不得矜持,大步迈进枫林园。
逮着人影,勇毅侯夫人心都寒了,怒目大喝一声“唐五,你放肆。”
借醉抱着一发髻已乱的闺阁女子纠缠不休的青年被惊得慌忙松开手,斗篷已被扯下半边的姑娘用尽全力一推,叫做唐五的青年一时不备,竟被推了个跟头。
“呜呜”
姑娘得了自由,失声痛哭就要一头撞向右边的枫树。
勇毅侯夫人肝胆欲裂,急忙阻止“不能啊,”死死抱住姑娘,靠近的几位大妇也上前相帮、劝说。
唐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人群中钟家夫人突然嘶声大哭,不等旁人反应过来,就发疯似的冲向唐五,拳打脚踢“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待看清妇人面貌,再瞅瞅被勇毅侯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姑娘,众夫人立时就明了,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承恩侯夫人和奉安国公夫人。
朱姜氏和陈林氏扭头相视,两人眼里都有怀疑,这也太巧了。
“你还我女儿的清白,”钟夫人还在撕打唐五“你这个畜生啊你就该遭天打雷劈”
这边又哭又闹的,动静太大,已经引得枫林园里的人都聚拢过来,包括那些世家子弟。见着此般阵仗,立时酒醒,个个却步不敢再向前挪动半寸。
这唐五是镇国公嫡幼子,已逝镇国公夫人四十高龄才生他,对其极为疼宠,万事纵着,以致其胆大包天,十岁就开始胡作非为。现年二十又一,正妻未娶,房中各花都有,孩子两三个。
两年前也是醉酒,唐五当街拦下嘉灵公主的仪仗,欲闯入辇车调戏,满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圣上大怒,唐五下了诏狱。终镇国公上交南漠兵权,卸甲归京,用军功换了幼子的命。
没想到安生了两年,今故态重发。
“还我女儿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