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扮富贵的妇人端坐在主位上,怒色难抑,看起来是气得不轻。其膝下一前一后跪着两女,前是朱薇岚,跪在朱薇岚之后浑身都在打着颤的是青葙。
“娘”
自明程主街回了承恩侯府,朱薇岚连云悦楼都没归就直接来了擎园,与母亲“坦白”“求求您帮帮女儿好不好”到了此刻,她都未觉自己有错。
承恩侯夫人姜氏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向温雅毓秀的女儿会大胆至斯做出那样的事。压着上冲的怒火,用力吞咽了下,心绪稍有平复,姜氏便问道“宁诚伯府三姑娘与你少有交集,你为什么一定要毁了她”
燕舒安死了,就留下这么一滴血脉。燕家三兄弟当眼珠子一样宠着,什么好的都紧着她,更是不忍其受一点委屈。就拿脚跟前的事来说,京里才传出那姑娘体弱的小话,燕景氏便回了京。为的是什么,眼不瞎的人家都清楚。
承恩侯府倚仗着懿贵太妃,在京中是有头面,但无奈皇上与懿贵太妃这个生母不亲。侯府又因着当年站错队,大大小小的爷们无一入得皇上的眼。
今日这事若是被燕家查出点什么,这个孽女就只能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那个画面,姜氏都不敢去想,右手紧揪心口处的衣,但愿侯爷能早燕府一步抹去痕迹,不然不然孽女
“娘,”朱薇岚此刻已全无大家闺秀之态,拿出了前世混迹娱乐圈磨练出的演技,表现得似压抑许久,终受不住崩溃了一般两眼若泉眼泪流
不止“娘,我不想的”
见疼入心肺的娇女痛哭流涕,姜氏难免软了语气,但气未消“你倒是说为什么呀”
朱薇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难以言语。
姜氏急切,恨红了眼。这都是她前世欠下的债,该还的。眼泪滚落,一把抹去,突然站起两步冲到青葙那死丫头身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青葙早知会有这一出,顺势趴到地上。
“贱婢,你来说,”姜氏现在恨不得活剐了云悦楼里那些近身服侍的丫鬟婆子,她的乖女都是被这起子狼心狗肺的下贱东西教坏的。
“娘,”朱薇岚跪着挪过身一把抱住姜氏的腿“娘不要怪怪青葙都都是女儿逼她的是女儿做噩梦,梦到”
说起那个梦,朱薇岚浑身就开始抽搐,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箍着姜氏的腿。
姜氏痛得抽气。
“娘李安好化成了蛇,”朱薇岚双目大瞪,眼中尽是惊骇和恐惧“蛇戴着九凤冠,她她吞了我,一个摆尾”
九凤冠姜氏双眼一凛。
“灰飞烟灭,”朱薇岚神情更为激动,似疯癫一般“整个承恩侯府都灰飞烟灭没了没了全没了啊我要她死啊”
皇宫里,皇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搁下朱笔,后仰倚靠在龙椅上,闭目抬手揉捏睛明穴。
守在一边的范德江立时奉上茶水。
横生凉风,一暗影投到龙椅右侧“皇上,承恩侯动了,掐了尾巴。天丁已经都安排好了,燕家和箫晓阳会相信惊马仅是意外。”
“朱氏女怎么说”皇帝继续揉捏着睛明穴。
范德江手心都冒汗了,那恶女可别胡说,不然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承恩侯府。
“噩梦,宁诚伯府三姑娘化成了蛇,头戴九凤冠吞噬了朱氏女,一个摆尾打的承恩侯府”一字不差地将朱薇岚所说的话陈述,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
皇帝放下手,睁开眼睛勾唇轻笑“噩梦”还真是个不错的幌子。
看不出皇上到底是信还是没信,反正范德江是坚信,两眼泪汪汪,他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天丑与小雀儿接上头,宁诚伯府三姑娘说,今日明程主街之事只是意外
。”
听着这消息,皇帝不由得挑起一双剑眉,凤目中星光大亮,后蓦然笑之“她倒是不傻。”明程主街上的那起惊马事件只有是意外,旁人才不会盯上宁诚伯府三姑娘,至多叹一声其倒霉。
皇上笑了范德江将高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今晚他回去一定要给那位漂亮美丽大方的主上炷香,请佛主保佑她长命百岁。
“范德江,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脱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指腹捻着细腻的玉面。
范德江双膝跪地,也不敢给自己哭冤“皇上与宁诚伯府三姑娘真是心有灵犀”
“闭嘴,”皇帝瞪了他一眼,笑着将玉扳指戴回拇指上。
瞧您那笑,可不是想让奴才闭嘴的样子。范德江知道这龙屁是拍对了“是是是,奴才闭嘴。”皇上想娶妻已经想了快十年,现在有那么一个合适的姑娘出现了,能不高兴吗
不行,一炷香不够,晚上回去他得多上几炷香。不过那三姑娘确实厉害,竟能跟皇上想到一块去。
在京里宁诚伯府的三姑娘是不起眼,可若是惊马背后有承恩侯府的事,那三姑娘就招眼了。皇帝娶妻在即,承恩侯府为何要对付一个深闺女子三姑娘被盯上,有些人会很自然地想到燕家,那皇上的大计就不成了。
“皇上,您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