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熠此话一出, 也觉得气短,又有些恼, “宋卿胆子越来越大了, 与孤在一块儿说话自由惯了,孤也纵着你,在外头竟还敢对孤那么大声说话, 简直岂有此理。”
宋普也反应过来方才的语气不对,但那会儿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吸了一口气,道“也是臣失态了,但陛下也有错, 臣一次又一次的阻拦了陛下, 陛下都不以为意, 看来还是没将臣放在心上,连臣说的话也都混不在意。”
澹台熠不悦地道“宋卿说的话是错的,孤也要听宋卿未免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宋普“”
宋普沉默地喝了一口酒,才道“陛下若执意如此, 那臣也无话可说了。”
澹台熠顿了一下, 才道“宋卿看看冶瞳,她若真倾慕宋卿兄长, 宋卿倒是忍心拆散这天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婚姻。”
“”宋普如鲠在喉,他万万没想到澹台熠也有这种脸皮说出这种话来, 他这才发觉澹台熠不仅对自己自我, 对自家人也自我霸道的不行, 凭什么澹台瞳倾慕宋凌云,那便是天作之合了凭什么
他又真情实感的生气了,气上头来,脑袋都是发热的,不知不觉就将澹台熠给他倒好的五杯酒全都喝完了。
澹台熠见他不说话,反倒一直在给自己灌酒,心里不由得略慌,顿了一下,放轻了声音道“宋卿,你怎地不说话可是对孤说的话心服口服了”
宋普道“臣是心累,心累陛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臣不想和陛下说话了。”
澹台熠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正要说话,突然有人在外面惊慌地喊,“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郡主落水了”
这一声将澹台熠震了一震,立即站了起来,又垂眸朝宋普看去,看他满脸通红,眼瞳薄雾茫茫,似有些醉意,干脆将他拉了起来,低声道“先不说此事,宋卿与孤去看看冶瞳。”
说罢,便拉着宋普去找澹台瞳。
澹台瞳本身就体弱,此时又正临冬,天气早已泛凉泛寒,澹台瞳那身体若是落了水,可不是一件小事。
澹台瞳此时已经被救起,被嬷嬷带去换衣服,澹台越守在门外眼圈红了。澹台熠看见他就烦,“一介男子还做女儿作态,哭什么哭冶瞳好好的怎会落水”
澹台越一个高大的男孩子,在这个时候勾着背低着头,明显一副做错事的姿态,“是我的错,我哄她,她捶我,我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她就掉水里去了。”
澹台熠“”
他气笑了,语气也重了几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若你妹妹出事,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此话一出,澹台越眼圈更红,硕大的泪珠子掉了下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不挡了,瞳瞳拳头又小又没劲,使出吃奶的劲也伤不了我,我怎么就是忍不住出手挡了一下。”
说罢,又抹起了眼泪。
澹台熠对这个爱哭的堂弟也委实没话说,到底还是关怀澹台瞳的,便多待了一会儿,从小伺候澹台瞳的嬷嬷出来,对澹台熠道“郡主无大碍,只是受了凉,刚喝了些暖汤躺下了。”
澹台熠听了,面色一松,“既如此,叫冶瞳好好歇息,孤也不叨唠了。”
话音刚落,目光迟疑地看向澹台越,“孤记得冶瞳怕水,你身上未湿,不是你去救的冶瞳”
澹台越哽咽道“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林姑娘就跳下去救瞳瞳了。”
澹台熠蹙眉,“你是说,你没去救冶瞳,反倒让一个外人救了她”
他气笑了,“澹台越,亏你还是冶瞳的亲哥哥,妹妹出事,你让一个外人救了她,要你究竟有何用”
澹台越被他说的无地自容,头埋得更低,澹台熠看着这个蠢货,也实在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永安王将澹台瞳放在燕京也就算了,竟还将这等蠢货一块儿落在燕京,看着都叫他心烦意乱,他接着道“孤也懒得说你,你好好守着你妹妹,孤回去派几个太医过来给冶瞳看看。”
说罢,拉着宋普就要走,这时候又听嬷嬷在身后叫了一声“林姑娘”,澹台熠扭头看去,便是那个有几分眼熟的女人从澹台瞳的房间里出来。
她头发还是湿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然而她那绝色的脸上平白的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她看见澹台熠,垂眼对他行了一礼,轻声唤道“恭送陛下。”
澹台熠顿住脚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雪媚眸光微动,毕恭毕敬地回道“民女唤做林雪媚。”
澹台熠微微蹙眉,“林雪媚林偌征是你什么人”
林雪媚一动未动,低声道“回陛下,林偌征是民女祖父。”
澹台熠“”
他看向林雪媚的金眸光芒闪动,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竟是比她这个亲哥还疼惜冶瞳,孤倒是未曾料到。”
林雪媚毕恭毕敬地道“郡主待民女如亲姐妹,民女自然也投桃报李,不敢有所懈怠。”
澹台熠正要再说些什么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宋普突然开了口,“你叫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