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余蔓的语气很重,眼圈红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深沉的水色。
“惜弱,你听我解释,我怕吓到你”我怕你不愿意跟我回来。
“怕吓到我”余蔓笑起来,“你整个人都是假的,还怕吓到我”
“不是假的,除了名字,都是真的。”完颜洪烈试图触碰她的肩膀,被她一把挥开。
“你骗我,害我。”余蔓一字一句,充满愤恨。
完颜洪烈大惊,“惜弱,你我相识至今,我何曾害过你。”
余蔓一把抓住完颜洪烈胸前的衣襟,冷冷质问,“完颜洪烈,你买通段天德,威吓我和靖儿,放火烧了我家,还说没害过我”
完颜洪烈勃然变色,怒道“段天德是谁我几时买通他害你和靖儿”
“是谁挑拨生事,叫他出来与本王对峙”
完颜洪烈一怒之下,在余蔓面前连“本王”都用上了。可是,他的话,余蔓一个字也不信。
余蔓扯着完颜洪烈的衣襟把他拉近,眼里带着恨意,“死人不会说话,但死人生前会说话。”
她就无中生有,诈他一诈,且看看完颜洪烈这个骗子是什么反应。
完颜洪烈后仰,眼底激烈震荡,“什么活人死人,惜弱,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怕你不接受我,才对你隐瞒身份,我对你的心绝无半点虚假。”
“你恼我怨我,我认,可你不能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余蔓定定看着他,从神情冷漠到眉目染上忧伤,“我不信你。”
说完,她用力推开完颜洪烈,斗篷翻飞,大步离开。
她没有证据,无法证明段天德受他指使,也许,真的与他无关。
可是,从她知道他是完颜洪烈的那一刻起,她已不能相信他。
“你要去哪儿”完颜洪烈追上去,一边跟着余蔓,一边软语央求,“惜弱,我们回王府,有什么事静下来慢慢说。”
余蔓把脸扭到另一边,不让完颜洪烈看到她双眼含泪的样子。
两人这样竞相赛跑终究不是办法,完颜洪烈欲伸出手臂将余蔓拦住,余蔓咬咬牙,狠下心一把提起完颜洪烈的肩膀,把人往后一扔。
完颜洪烈飞了很远,跌进人群,待他站起来重新追出去,放眼一看,早没了余蔓的影子。完颜洪烈双手握紧,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心想,她正在气头上,恐怕不会在中都停留。
于是,马上找来附近巡逻的官差,用自己的印信向城门驻兵传令,严禁孤身一人的年轻女子出城。紧接着,他快马回到赵王府,召集亲信,调遣兵力满城寻人。
整整找了三天,把宫里的皇帝都惊动了,完颜洪烈也没见到余蔓一根头发。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嘉兴湖畔,余蔓站在一棵桂树下,仰头轻嗅花香。
她离开中都,一路走走停停,回到江南时,冬天已经过去了。心情稍有恢复,她便去临安重新找到段天德的老娘和弟弟,得到的答案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她又大量走访段天德的手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段天德收钱替人办事。
以罪人之子的名义捉拿郭靖,纯属借口,上头根本没人在意,更不会特地安排这种行动。听说那段时间,段天德突然接了个私活,钱给得够多,他请兄弟们喝了顿酒,酒桌上叮嘱大家千万要抓活的,手脚放干净些。喝完酒第二天,就带队去郊外牛家村拿人。
至于“雇主”是谁,只有段天德知道了。
了解到这里,余蔓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和段天德进行权钱交易的神秘人就是完颜洪烈。
时间重合,甚至刚好卡在她拒绝了他,他离开牛家村之后。
包惜弱在牛家村救了完颜洪烈,落得家毁人亡,她在蒙古大漠救了“陆洪”,受人追杀失去家园。先伸出剪刀,迫害你,让你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然后张开网,温柔地靠近、包裹伤痕累累的你,多么熟悉的操作,这就是完颜洪烈的常规操作呀。
老天可真会开玩笑,宁可安排完颜洪烈跑到大漠“死”一回,也要让他们相遇。
桂树下,余蔓浅浅合上眼,轻叹一声。
早知如此,当初在中都,就应该一把火烧了赵王府。可事到如今,再让她回过头去找完颜洪烈算账,她是做不到的。
这笔烂账,先放着吧,她不想面对完颜洪烈那个骗子,希望余生都不要再遇见他。
“包姐姐”远处传来女子的呼唤。
眉头轻蹙,余蔓睁开眼,循声望去,只见韩小莹站在岸边,两只手满满当当,正垫脚冲她笑。
“小莹。”余蔓走过去。
她漫无目的,游荡到嘉兴散心,刚落下脚就遇到了熟人。
“包姐姐,我买了酒菜,要不要来喝一杯”
一只小舟停靠在韩小莹跟前,舟底放着几大坛酒。
余蔓有些惊讶,“你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吃这么多菜
“当然不是。”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