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苦寒,黄沙漫漫。
余蔓一人一马跋涉在初秋的原野上,她来蒙古寻人,漠南漠北寻了一年有余,仍无所获,也是愁人。
行了数日,脚下土地潮湿,草木渐多,余蔓见前面有一间茅屋,茅屋外羊群攒动,便想过去讨口热食。
约莫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拿着一副小弓箭在茅屋前玩耍,牧羊犬跟在一旁蹦蹦跳跳。他发现有生人靠近,停下拉弓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余蔓。
余蔓对他笑笑,“孩子,你家大人在吗”
男孩只是点头,并未言语,模样憨厚得很。
余蔓朝茅屋看了一眼,向男孩说明来意。男孩转身跑进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根带骨的熟羊肉交给余蔓。
道了谢,余蔓接过羊肉,席地坐下吃起来。这羊肉烹煮的时候大概只放了盐,腥膻味很重,不过对于余蔓来说,没什么好挑剔的,有口热食吃就很好了。
男孩也不玩耍了,在余蔓身边坐下,托着脸看她。
余蔓笑了笑,引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在家却不露面,有些奇怪,但没什么好好奇的。她就这孩子说说话,教他传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吧。
“郭靖。”
闻言,余蔓脸色一变,愣了愣,肉也顾不上吃了,爬起来急问那男孩,“你娘可是李萍”
男孩反应稍显迟钝,呆呆片刻才露出惊讶的表情,点了下头。
余蔓大喜,拉起郭靖快步走向茅屋,“你娘在里面我去见她。”
她北上寻人,辗转蒙古各地,寻得就是李萍和郭靖母子。
郭靖扯住她,认真地说“娘病了,别去打扰她。”
余蔓一听,顿时敛了面上的喜色,神情变得凝重。方才郭靖进屋,应该是跟大人禀告了一下,她隐约听见说话的是个女人,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好像很虚弱。
她冲进茅屋,看到床上一脸病容的女人,不禁失声唤道“郭大嫂。”
上一次被人称作“郭大嫂”,还是五年前,李萍缓缓睁开眼,艰难地打量来人。
她大吃一惊,一度以为自己病昏了头,眼也花了,“惜、惜弱妹子”
来人竟是故乡秀才家的女儿,也是与她素来亲厚的同村妹妹,包惜弱。
李萍一把抓住余蔓的手,激动地叨念,“你可来了,你可来了”
激动之下,表述有误,李萍从未奢望过哪位同乡故人会寻到这里救助他们母子,她想表达的其实是,可算有个能托负的人来了。
李萍心性坚强,丈夫惨死,自己流落苦寒之地,生下儿子独自抚养,经历如此悲惨,却极少见她哭泣。今日与余蔓重聚,竟痛哭不止。
她与儿子相依为命,熬了两三年,日子才稍稍好过一些。可是好景不长,身子骨一向强健的她,不争气地病倒了。
近来,她病得更重了,又时常梦见死去的郭啸天,愈发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她担心自己死后,年幼的儿子生计无着活不大,终日惶惶不安。
余蔓心酸,也跟着落下泪来。她投胎到牛家村的私塾先生家,名为包惜弱,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同村的郭啸天夫妇和杨铁心怜她孤苦,对她多有照拂。
因杨铁心对她有意,李萍前来说合,余蔓觉得不好意思,便躲出去了。说是出门游历,实则是找了个山旮旯闭关练功,三年后,余蔓返回牛家村,才知道郭杨两家在她离开后不久就出事了。
杨铁心还未娶妻,而余蔓作为包惜弱,连兔子都没救过,更别说人了,所以她也无法推断现实是否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悲剧背后有隐情。
明面上,郭杨两家房后挖出数具尸体,官府下令缉杀反贼,就地处死郭杨二人,将郭啸天之妻李萍流放。
余蔓循着流放的路径,一路北上寻找,到了河北境内线索断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把原著的剧情当头绪,硬着头皮进入蒙古寻觅。
“靖儿。”李萍把儿子招至跟前,“这是包家姨母,爹娘的朋友。”
异乡遇同乡,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何况她们原本就非常要好。
郭靖叫了声“姨母”,就要跪下磕头,余蔓连忙将他扶起,感慨几句“都长这么大了”云云。
李萍支开郭靖,紧握着余蔓的手,央求余蔓在她死后带郭靖回乡,随便给条活路就行。
“惜弱妹子,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郭家留”
“郭大嫂。”余蔓加重语气打断李萍,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别说丧气话,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回临安。”
她为李萍把脉,得出的结论很不乐观。
李萍服下余蔓给她的养心补气的药丸,再次请求余蔓照顾郭靖,然后合眼睡去。
第二天,郭靖醒得早,一咕噜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出去侍弄牛羊。
余蔓见状,也躺不住了,起来生火熬食。布袋里的粮食见底了,她便想着等一会儿吃完早饭,去附近的集市买些粮食。
“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