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会锻炼,每个礼拜都会进行热敷和按摩,又过了半年,他的腿基本就看不出异常了。如今膝盖内的钢钉和钢丝早已经取出,只有去不掉的疤痕才能证明那段日子。中午喻见在洗澡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到了他的膝盖,但看得没现在仔细。他的膝盖形状如常,疤痕没她从前看到的那些照片那么恐怖,但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很明显。当年在北京,他刚能下地小走,疤痕肯定比现在的吓人许多,所以他没让她看。“有关节炎”喻见问。“嗯,但不严重。”孟冬道。不严重,怎么会在酒店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膝盖就就疼了呢。喻见轻轻摸上去。室内开着空调,她的手已经暖和了,因为尝把玩乐器,她的指腹有一点薄茧。孟冬觉得膝盖有点麻,但他没缩回来,他任由喻见抚摸,眼睛盯着她看,直到喻见往他膝盖亲了一口,他才扣住她后脖颈,亲吻她嘴唇。桌上的手机不断传来微信的提示声,他们谁都没管。楼下蔡晋同发送完喜讯,等了半天都没得到楼上任意一人的回复,他心里有数,不再打扰人。微信和电话开始让他应接不暇,他兴奋地投入进工作,挑选着答复记者的问题,记下各种访谈、综艺、音乐节目的邀约,他等着之后再慢慢筛选。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喻见轰回北京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第二天,蔡晋同等到中午才冲上楼,问喻见“都来六天了,现在事儿都解决了,是时候该回北京了吧”喻见还没答,孟冬先说“我还要复查。”蔡晋同心说这家伙这是讹人讹上瘾了,“什么时候复查,我陪你去。”他打太极拳。孟冬看向喻见“明天”喻见今天起得迟,醒来就看见孟冬在办公回复邮件,状态和精神都极佳,她说“你还要复查”孟冬道“纱布还贴着。”喻见问“那你失忆全好了”孟冬看着她笑了下“我真有过失忆。”喻见显然不信。蔡晋同看这两人的对话完全不避忌他,他想再装天真无知也装不下去了。他索性想问就问“你还剩下那首冬,什么时候肯拿出来要不就趁现在的热度”喻见说“没写好。”蔡晋同一憋,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了,眼不见为净。喻见今天还是没回家。她打电话问过小区物业,知道她家别墅外现在涌来了更多记者和看热闹的人,她索性就安心住在酒店,又给父母打电话报了声平安。父母早就已经看到网上的讯息,怕打扰她所以没主动给她打电话,见她自己打了过来,父母问她“那我们现在能不能回家”喻见说“再晚两天吧,记者太吵人。”“好好,听你的。”父母又问,“那你住家里不嫌吵你也住到佳宝这里来吧。”孟冬递了一瓤橘子过来,喻见张嘴吃了,说“不吵,我现在在外面。”父母问她“那你说我们饭店现在能不能开”“能啊,”喻见道,“你们想开就开。”父母彻底安心。第二天吃过早饭,喻见和蔡晋同一道陪孟冬去医院复查。喻见又换上了黑色羽绒衣加毛线围巾的那身装束,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坐上车。孟冬调节空调风向,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不系安全带”喻见朝他身上看了看。他系着。他们的角色似乎颠倒了,从前总是她遵守交规,坐后座也老老实实地系上安全带,孟冬每次都和她对着干。后来她是怎么改变了这个好习惯的大概是有一回她工作实在太累了,上车后也提不起劲,她忽然想到他。他坐后座的时候总是舒舒服服的。于是那天开始,不上高速高架的时候,她坐后座就再没系过安全带。车子启动,眼前阴影覆下。孟冬靠过来,把安全带一拉,替她扣上了。她看着他。孟冬压了压她的围巾,露出她鼻子说“别憋死了。”蔡晋同偷瞄后视镜,转着方向盘,开出酒店上了大路。他一边跟喻见讲那些邀约,着重强调了时间和通告费,喻见“哦”了声,也没说马上就回去复工。蔡晋同绞尽脑汁,开出一段后他看见马路对面的小饭店,说“你爸妈可比你积极多了,这么快就复工了。”他把车靠边停“要不要去看看”喻见和孟冬望向车窗外。小饭店开着大门,四周人来人往。有工人架着梯子在挂招牌,喻父在底下指挥,喻母在跟隔壁店主说话。喻见和孟冬解开安全带下车。蔡晋同手机来了电话,他解开安全带先接听。斑马线在百米之外,喻见和孟冬慢慢走过去。喻见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大半张脸。羽绒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喻母来电。喻见朝对面饭店看了一眼,接通电话,贴住左耳。喻母说“见见,饭店招牌重新做好了,我跟你爸今天过来挂上,想尽快开店。你那个,被我们家招牌砸到的那个男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和你爸过去看他啊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着看望完他才好开店。”马路人声嘈杂,孟冬在旁边听不见电话内容,喻见朝孟冬看了一眼,回答母亲“今天吧。”挂掉电话,喻见问孟冬“你真失过忆”孟冬说“真的。”“那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你自己想。”喻见不知道他究竟说真说假,就像从前她问他到底是怎么过黄河去给他买水晶饼一样。孟冬问“你呢,冬真的还没写完”喻见不吭声。走到了斑马线,红灯还有六秒,孟冬牵住了她的手。那首歌早就已经写完了。那年冬天,她戴着耳机,边哭边不断调节着电脑的右声道,跟着哼唱的就是这首歌。过去和未来就是一条左右拉扯的线,在他再次牵上她之前,他们其实永远都停留在了那个冬天的节点。红灯结束,孟冬带着喻见向前走,身后蔡晋同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