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兵器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洛映白趁机一侧身,向着祝采薇抓去,然后就在葛盼明将要挡架的时候,洛映白的刀势忽然一转,刀尖已经从葛盼明身上将一块玉佩挑了出来。
装着鲜血的瓶子落到地上,被葛盼明一脚踢飞,砸碎在宝殿前方的血色昙花之中。
红雨飞洒。
刹那间,花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在一轮轮的旋转之中,一个白色的巨大祭台缓缓上升。
虽然祭台出来了,但葛盼明也实在没想到洛映白竟然是声东击西,他看到对方将护身符拿了回去,脸色一变,将祝采薇扔下,架住洛映白的刀,几乎是要不管不顾地将那个玉制的护身符抢回来。
其实这个护身符虽然珍贵,但是对于洛映白来说并不算是完全不可缺少的东西,他只是觉得,葛盼明既然说什么也要拿到它,那么这东西就是个关键,抢回来怎么说也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葛盼明果然急了,招招紧逼,利芒漫天,洛映白一推一挡之间,觉得越来越费力。
他眼看葛盼明的指尖将要碰到玉佩的边缘,干脆用力一甩,玉佩横飞出去,葛盼明纵身要抢,被洛映白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玉在地上砸成了碎片。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洛映白竟然觉得葛盼明看起来似乎有点伤心,一丝异样的酸楚掠过心头。
没有给他更多时间,被摔碎的玉佩忽然发出夺目的光芒。
金光漫天,云蒸霞蔚,仿佛天日忽起,黑夜翻做白昼。
莫名的牵引让洛映白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抹金光,葛盼明从怔愣中上前,想要抬手阻止,却被夺目的光芒晃退。
他身上有魔气,对这种光线十分敏感,用胳膊遮挡了一下刺痛的双眼,然后他就感到光突然又淡下去了。
葛盼明向洛映白看去,然后愣住。
只见烟雾散尽之处,修长身影挺立,一袭白色战袍在风中微微起落,不染纤尘。
光,凝聚在他手中的刀锋上,流转出璀璨的锋芒。
葛盼明唇角抽动,似乎想笑,那个笑容却最终也没有成型,只在喉咙中发出两个嘶哑的音节“明琅”
洛映白看了他一眼,葛盼明觉得自己的肺腑都仿佛被洞穿。
他想上前,却又踟蹰地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咱们的事你,你想起来了吗”
洛映白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是纯霄。”
千百载以来,他是鬼极大帝,他是地府辅臣,他是人魔之子唯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过这个真名。
葛盼明心绪翻涌“是我。”
洛映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葛盼明深吸了口气,用前所未有的冷静口吻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本不应该兵刃相向,我才是你的兵器,你所指的方向,才是我战斗的目标。你当初不应该舍弃我,这个后果,你要承担。”
洛映白解释道“我没有要舍弃你,只是当时你的身上沾染了魔气,不能留在天庭。我以为能够去地府领一个职位,对你来说是很好的归属。但毕竟你是在跟随我战斗的时候出现了裂纹才会这样,如果你为此不满”
“我不是不满。”
葛盼明脸上的激动之色逐渐褪去“我是想和你在一起,咱们回到过去,回到一切都从未发生之前,也永远不要让那些意外发生。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你只需要跟着我,一起。”
洛映白的目光从他向自己伸出的手上移开,又落在葛盼明身后的祭台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历史的洪流永无止境地向前,没有任何时间点滴能够在大潮中回澜拍岸,白石祭台能做的,不是将时光逆转,而是重塑一个与过去类似的,虚幻的世界。
葛盼明这样做,只是相当于想要把他和洛映白囚禁在一个仿真的牢笼当中罢了。
葛盼明目光冰冷,隐含激动的语调落了回去“你不同意”
洛映白不语,葛盼明身形倏地一闪,人如流影,探手向他抓去“你根本就没有完全想起来否则你不会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记得了为什么啊”
洛映白迅速侧身一闪,手中的刀凭空横划,贴着葛盼明的颈侧划过。
“我确实只能想起零星的往事,但我的答案是不会变的。你何必呢”
葛盼明冷笑,笑中带着哽咽。
他并非人类,一生无欲、无情、无血、无热,神兵被打造出来的唯一信仰就是自己的主人,如果一枚兵器,不能追随自己的信仰,还要对应该守护的人锋刃相向,那么他所获得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想当什么鬼极大帝,不想成为独立的个体,他只想做一枚简简单单的兵器而已。
为什么一个这样简单的心愿,要实现起来就如此困难
葛盼明忽然收手,任由洛映白的刀锋砍上了他的肩头。
鲜血涌出,洛映白怔道“你”
葛盼明看着他,脸上笑意古怪,用手握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