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有人都想我死]
她说到这里一顿,想到了什么抬头。
[不,除了你。你不想我死。]
任知秋:[可我也不会救你。]
小皇女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尤其是在靖国这个尊崇修士的地方。
入靖国的修士要么是为了那所谓的天命令而来,要么便是有什么自身劫数要渡。
任知秋是在归墟之前进来的,很显然,他是后者。
而且这个劫数,很有可能和她有关。
所以她一点也不感谢对方曾在她奄奄一息时候搭过手,他对她,像是对待路边的阿猫阿狗,他在施舍,却并不怜悯她。
他或许和别人不同,但是他的那微不足道的善,也是有目的的。
小皇女从记事起就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靠不住,都不值得信任。
她不能依赖任何人,她只能自救。
许久,她做出了决定。
[不,不用你救。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就好]
[我要见父皇一面。]
任知秋没有问她原因,他答应了她。
在皇帝大发慈悲地召见小皇女的第二日,他下了一道圣旨。
靖国求和北戎,赔款割地,黄金万两,珍宝无数,还有帝女一位。
小皇女主动请求去北戎为质了。
[这是我唯一的生机。]
如果说最开始皇帝不杀她是怕担个冷血无情的坏名声,到如今,他是真的害怕她克了他的命数。
毕竟这些年但凡靠近她,或是想要试图杀害她的人都下场凄惨。
因此小皇女这次主动请求为质,他几乎想要没想就同意了。
与其用民逼死她,不若让她这个祸害走得远远的,去北戎祸害北戎国运。
小皇女离开靖国那日,只有任知秋来为她送行。
准确来说他并非特意来的,只是履行身为国师的义务罢了。
任知秋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衣服也头一次合了身。
[你看,我又活下去了。]
她这么笑着对任知秋说道。
任知秋不知道她为什么都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他心下很烦躁,很想要将她这张风轻云淡的假面给撕下来。
明明这么难受,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怨恨,为什么还要笑
他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冷笑道。
[此去北戎,希望殿下日后也能像如今这般好好活下去。]
那个总是惹他生气的小皇女终于走了。
任知秋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很轻松,可他好像更烦躁,更难静心修行了。
在无数次路过冷宫,无数次不小心进去之后,他终是不得不承认。
他或许,大概,是有些在意她的。
毕竟那样朝夕相处了两年,对方一时之间门离开了,他难免不大习惯也是能够理解的。
再说对方是他的劫数,她脱离了自己的视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在他渡劫未成之前没了命怎么办
任知秋这样说服着自己,将自己那些不正常不应该出现的想法合理化。
如此,他这才心安理得的在北戎布下了一个投影阵。
任知秋和往常小皇女在靖国时候一样,除了需要处理事务的时候之外,他都会隔着投影看她。
和他预料的一样,在北戎她过得比靖国更加辛苦艰难。
作为靖国求和送来的帝女,北戎人人都可以欺凌她。
他们用驯马的鞭子抽打她,将她和牛马关在一起,把她手脚绑起来用马拖拽她。
那些人折辱她,将食物踩在地上蹂躏,让她混着草叶泥土一起吃下去。
任知秋就这样看着,和在靖国时候一样冷眼旁观着她的一切苦难。
这是她的命格。
比她更惨的凡人比比皆是,他只需要看着,看着她顺从天命,接受自己的命数。
到时他的劫数应该也该落下了。
一开始他很平静,他以为他很平静。
直到有一日,北戎的小王子找到了小皇女。
他命人将小皇女的手脚绑住,这一次不是一马拖行,而五马。
[你们靖国不是有个酷刑叫五马分尸吗我没见识过,今日便拿你来试试。]
[他们都说你是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他一声令下,五马慢慢向前走了。
任知秋看着她被勒得越来越紧,浑身充血,几近窒息。
他心漏跳了一拍,顾不上其他,下意识要启动空间门法阵瞬移过去。
然而下一秒,小皇女求饶了。
投影中的人涕流满面,狼狈不堪地朝着那个少年磕头求饶。求他饶恕自己的性命。
那少年达到目的,狠狠抽了她一鞭子后,大笑着离开了。
任知秋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