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一卷,把死鱼和篮子一并往带走。
那篮子伴随着奶娃娃的哭声,从村尾往下漂着。
漂啊漂啊,在一个浪花翻来,快将篮子给打翻的时候,一只枯槁的手将它从水里捞了出来。
这一次,那人有了脸。
是一个头发花白,缺牙断腿的老头儿,满脸皱纹,步履蹒跚,约莫已过古稀之年。
然而让陆遥遥感到违和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和当时她入剑宗测灵根看到仲尧时候一样,一片清明,不显一点混浊老态。
他将篮子里的奶娃子抱起,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半晌。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很神奇的,他没有再哭了。
那奶娃子伸着胖乎乎的手去揪老头儿的胡须,破涕为笑,发出咯咯的笑声。
老头儿也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
“好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像我”
“前尘不咎,日后就做老头子我的乖孙吧”
“爷爷爷爷”
识海外,一直闭目打坐的少年惊呼醒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姬容恍惚看去,陆遥遥正生火烤鱼,火光中她的面容变得有些朦胧。
他缓了半晌,摇了摇头,哑声回答。
“是好梦,梦到了想见的人。”
陆遥遥:“这样啊。”
姬容被对方这平淡的反应给弄得怔然了一瞬,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忍住问了句。
“你不好奇我梦到的是谁吗”
她听后很无语,朝着姬容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当我聋吗你刚才吼那么大两声爷爷,我还能不知道你梦到的是谁吗”
再说了她只是比对方早清醒那么一刻,他梦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她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有什么好问的
少年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哦,我刚醒脑子不清醒。”
因为陆遥遥这么一搅和,姬容原本还沉浸在梦中的怅然若失随之消失殆尽,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他扫了一眼周围,是一个山洞,看这里的生长一些多是喜阴喜湿的灵草灵花。姬容不难判断这里是后山西方。
这让他心下疑惑更甚,“我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们当时不是应该在东边吗而且还碰上了尉迟月”
姬容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妖灵符呢你帮我撕掉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少年慌忙上前一把抓过了陆遥遥的手查看。
“陆遥,你没事吧那妖灵符很危险的,遇妖化形,遇人化骨,你是人修,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它的符力的”
好孩子,不亏她费心费力破阵救他。
看到姬容这么紧张自己,陆遥遥也不计较他把自己无意间门拽入识海,险些被他用妖气给侵蚀的事情了。
她抽回手,张开手让他看得更仔细。
“别担心,诺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撕妖灵符,这符是你自己吸收了,然后妖化”
“我妖化了”
姬容更惊恐了,脸色惨白如纸。
“我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我”
“停停停大哥你打住,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成不”
陆遥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没好气地继续说道。
“你虽然妖化了,但是妖化的不怎么彻底,理智尚存,分的清是敌是友,因此只胖揍了尉迟月,没伤到我。”
姬容脸色稍缓,“那就好你说什么,我,我揍了尉迟月”
“”
她就知道,妖化时候有多无敌,清醒时候这货就有多怂。
少年并不知道自己被陆遥遥鄙视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不真实和不安的状态里。
“我打了尉迟月,我,我怎么能打他呢我之前明明只想限制他的行动,把灵草抢了而已,我没想招惹他啊”
陆遥遥一下抓住了重点。
“什么你当时没打算下狠手”
她气得想要拿烤鱼敲他脑袋。
“你这混账东西我特意把报仇的机会让给你了,你竟然还敢阴奉阳违给我玩虚的”
妈的,原文中不是说姬容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妥妥一白切黑吗黑个锤子,这不整一个圣父吗
姬容嗷呜抱头躲开,“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他一边跑一边辩解:“我不是以德报怨,我也不怕尉迟月,主要是尉迟家,尉迟家是我宗门的资助方,我们青山派是个小门小派,前些年因为门中弟子太少,面临被驱逐仙门,强行解散的风险”
“是尉迟家给我们塞了几个门徒,还给了我们一大笔资金维系生计我们,我们这才没有面临散门的处境”
陆遥遥动作一顿,面上尽是难以置信。
“尉迟家有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