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本分。”
“我选择了本分。”
他红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亏我看你算账从不出错,还以为你是个精明的如此看来,木莲你也是个傻的”
“木莲呀,孩子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便是我带着,又有什么妨事的”
“本分是什么是谁给安排的我是个屠户,如果说杀猪就是我的本分。长德瑛佩是我的孩子,他们的本分就是继承我这个老子的事业。那是不是长德和瑛佩将来的本分也是杀猪”
她怕自己欠张家、欠张胜更多更多。
“嗨呀”
张胜一跺脚,把妻子揽入怀中。
“你说你会给你阿娘阿妹脸上涂泥可我不这么觉得。”
粗糙地大手带着油腻的腥气,张胜想给木莲抹去脸上的泪水,却又因为自己满手洗不干净的猪油而把手缩了回去。
“我阿爷阿娘最初可是极见不惯你的。可你看,后来他们不光喜欢你了,还把家里这算账管账的事情都托付给了你。”
“可我不想让长德和瑛佩一辈子都杀猪呀”
大道理张胜不懂,也说不出来。他只会用最朴素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心里最朴素的想法。
“木莲,这世上没有你必须遵从的本分。你阿娘你阿妹若是守着本分,你们仨只怕都活不到今天”
用力摇头,拉起被张胜藏到身后去的大手,把那大手按在自己脸上,木莲在张胜掌中破涕而笑。
“我的胜郎哪里会丢人”
“可我不识字”
把手藏到身后,张胜安慰木莲“因为自打你来了我家,我家的账就没错过。家中进出一贯被你理得清清爽爽,以前被人蒙、被人骗的事情再也没有过”
“你这般有能,又这般好学,你如何会给你阿娘阿妹丢人倒是我嫁给我这般粗人让你丢人了”
木莲的泪水再度涌出眼眶,这次却不是因为伤心。
“我、我”
被媳妇儿握着的手热热的、烫烫的,张胜语无伦次,只知这只手上传来的温度与握力胜过千言万语。
“木莲,看看你阿娘与阿妹写来的信吧。看了,你再想别的。”
“你比许多识字的人都有良心。”
“我、我还只会杀猪别的都不会”
“杀猪也是一门厉害的技能呀。像我,我连猪的五脏都认不全呢。”
一封一封,又一封。
木莲拆过的信越来越多。
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从肉摊收工回来的长德听见阿娘与阿爷在屋里说话,也不打扰,钻灶房做饭去了。
张胜温声劝着。这次,木莲没有对他说“不。”
灯火如豆,照得一室晕黄。
木莲细细地看着那一封封的家书,张胜不敢作声,只是搂着媳妇儿坐在床上,轻轻拍抚着念信给他听的妻子的肩膀。
“站住。”
“”
瑛佩果然停步,却见贺兰景在自己面前蹲下,随后拿了一方帕子出来。
贺兰景带着瑛佩还要晚归一步。被贺兰景点拨了一个下午的瑛佩不光衣服脏透了,头上的发丝里也卷进了些草叶去。
外头没有照明,还是进了木莲家的门,他才借着灶房的灯火看清了瑛佩脸上的脏污与头上的草叶。
心中生起一股奇怪的柔软,没想过要与那人之外的女子成亲、也没想过要去传宗接代的贺兰景微微停步。
贺兰景一怔,心里竟痒痒的。
“不是阿爷。”
“是姥”
“看你脏的”
一句嫌弃的话说得颇有柔情,贺兰景给瑛佩擦掉脸上的泥渍,又拿下了她头发上的草叶。
擦拭让小姑娘感觉有些痒,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伯说话像我阿爷似的”
她问。
“什么”
贺兰景不紧不慢地反问。
贺兰景口中的“爷”字尚未出口,瑛佩已经朝着他背后喊了一声“阿娘”
一把打开了屋门,以奔雷般的气势冲到贺兰景面前的不是木莲又能是谁
“可是真的”
“长安当真有男娃女娃都能去的书院这些书院穷人也交得起束脩”
“我这样年纪大、白日也要做工的妇人也能在晚上上书院继续学习”
“长安真有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在为官”
“我阿娘在信上写的这些”
木莲把信递到了贺兰景的眼前。
贺兰景并没有去看木莲手中的信。因为就算不看,他也确定那人不会恶意诓骗她的女儿那人能骗他、骗拓跋浑,骗所有人,却独独不会欺骗自己的女儿。
他叹了口气“你阿娘有什么必要骗你”
“她那人如此讨厌外力随意摆布女子命运,又如何会夺走你选择的权利”
“”
“屠户也能参加学习,日后不仅可为官为吏、甚至可为书院先生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