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来到明光宫的时候,树洛干的亲信已经被人拖了下去。这人犹自不甘地叫着“我慕容伏罗可是单于的将军也是单于的血亲那女人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卑贱的平民汉女一个我就是强要了她又如何我可是将军一个将军强要一个卑贱的平民汉女有何不可”
“卑贱”
木兰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阿娘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本来已经背对慕容伏罗的叶棠转身重新走向了慕容伏罗。
“你们当真敢对我如何”
慕容伏罗叫嚣着“你们知不知道这长安城里总共就几个将领十一个就只有区区的十一个但凡你们脑子清楚就该知道一个厉害的将军对你们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况且,要是我没猜错,你们的野心远远不止是控制这个长安城而已吧你们敢动我就是与单于为敌就是寒了所有将领的心日后要出兵打战了,谁来为你们征战四方就那个贱女人吗”
慕容伏罗指着跪在地上轻轻啜泣的女子口水乱喷,一张丑脸扭曲得越发难看。
过去哪儿有上位者因为将领玩儿上个把个女子就要让将领受刑的别说吐谷浑没有,只怕找遍北魏、夏国、刘宋与柔然都不会有这样的上位者。
优待将领不是应该的吗区区一个女人罢了世上那么多女人,被将领玩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又有什么区别
木兰心中轻叹若是慕容伏罗老实认错,他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他这般强词夺理,真是嫌掉脑袋还不够疼。
“有何不可”
“你说什么”
与木兰前后脚赶来的树洛干听到叶棠这么道“让这名女子取代你的位置,替你做这将军。”
别说慕容伏罗被叶棠的“疯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就是树洛干也目瞪口呆。
在场除了木兰,其他人都感觉自己听不懂叶棠在说什么,包括那跪在地上,脖子上还带着青紫手印的女子。
“大、大人民、民女何德何能做将军什么的、民女这样大字不识的人如何能做将军”
“就、就是啊”
慕容伏罗指着那女子道“你看连这个贱女人都有自知之明她怎么可能会是做将军的这块料”
“不会就学。我会给你三年的时间。”
叶棠太平静了。她的这种平静让树洛干清醒地认识到她不是在说一时气话,这个女人是真的打算把这个被伏罗欺辱了的女人培养成一名将领
太疯狂了
他从来没见过像无香子这么疯狂的人
偏偏偏偏他居然不觉得无香子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他能在无香子的眼中看见她实现自己话语的未来。
“”
女子张着小口,她说不出话来。
她的身后慕容伏罗还在叫骂着。可那些“贱”啊“破”啊“烂”啊的话已经一个字都入不了她的耳了。
她潸然泪下,热泪滚滚蜿蜒过脸颊,蜿蜒过下巴,不停地滴落在明光宫的地上。
从来没有人给她机会让她去做“女人该做的事”之外的事。
她从来没有想过女人还能做“女人该做的事”之外的事。
她认为以女子之身立于花木将军身边的无香子是特别的。她和其他的女冠子们一样都是属于她绝对不可能成为的那种世外高人。
这些世外高人之所以能够去做寻常女子不能做的事,那是因为出家后的她们已经抛弃了“女子”这个世俗的身份。
她没想过、也不敢去奢求有机会像这些女冠子们一样特别。
可是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不是这些女冠子生而特别,是她们选择的路让她们成为“特别”。
“你是要跪在那里永远做一个将军口中的卑贱之人,还是愿意成为一个将军”
瞧见无香子递来的手。这一刻,女子浑身发抖。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女人”了。
她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一个与男子别无二致的,拥有同等权利的人。
“大人,请教我无论什么我都肯学还请大人务必教我便是我成不了将军,也必然能为大人派上什么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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