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张照片中的女人,叫曲心慈。
柳逾白和曲心慈的交情,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他还在读小学的时候。
曲心慈父亲跟柳逾白母亲两人曾是同窗,那时候柳的父母还没离婚,柳、曲两家颇有往来。
曲心慈比柳逾白大了一岁,常以“姐姐”自居。她上头还有个哥哥,叫曲心诚。小时候,柳逾白与兄妹两人一块儿玩的时间最多。
后来父母离婚,柳逾白跟从程淡如去了南城,曲家跟柳家的关系也就淡了。
高中时,柳逾白才又再回崇城,但日子过得并不顺心,夹在父亲和潘兰兰之间两头受气。那时曲心慈的父母念及与程淡如的交情,凡是能照顾的,总会照顾柳逾白一些。
上大学的时候,柳逾白准备自己创业,但缺乏启动资金。
柳文藻并未资助他一星半点,反倒是曲父介绍他去拍了几部戏,片酬攒得第一桶金,又借曲家牵线搭桥,投资了两部小成本电影,因眼光独到,实现以小博大,票房分账赚了好几倍后来,才滚雪球一样地建立了如今的娱乐帝国。
因此,曲家于他有提携之恩,他也心底里将曲家的人当做自己的家人。
又过两年,曲心慈嫁给了香港某商人,移居香港。后来又因一次流产,生了病,长居新西兰疗养。曲父、曲母卸任工作,将公司交给长子曲心诚打理以后,也搬去新西兰陪伴女儿去了。
柳逾白与他们的关系,这才稍有疏远,只逢年过节电话拜会,或偶尔出国,转道拜访。
这一回联系,是柳逾白接到了曲心诚的一通电话。
电话里,曲心诚告诉他,其实曲心慈年前就搬回香港了。
前两年,曲心慈的丈夫生意开始出现危机,后又染上赌瘾。曲心诚为了妹妹的婚姻幸福,一直在替妹夫补窟窿。妹夫回回发誓洗心革面,回回转头就将钱拿去投进赌场。
前一阵,曲心慈终于发现真相,原来丈夫不但赌博,还在外头拈三搞四,再往深了调查,当年他所吹嘘的白手起家的履历也全是造假。
曲心慈提出离婚,对方自然不肯,冲动之下,直接对她动了手。
曲心慈事后形容,平常那样一个温文儒雅的人,撕破脸时完全换了一个人,下手的时候,好像真要将她活活打死一样,一边打还一边骂她,不下蛋的母鸡。
曲心诚接到妹妹电话,尚在美国参加重要的会议,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只好拜托柳逾白,将人从香港接回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
柳逾白去接曲心慈的时候,被香港的小报记者偷偷拍了照。
照片辗转到了内地一些娱乐圈从业者的手里,但一发出来,公司的宣传团队就注意到了,紧急联系各八卦论坛的管理员删帖,没让事情有进一步发酵的空间,甚至都没惊动到柳逾白本人。
因此,这事儿只在小范围内传播过。
柳逾白将曲心慈从香港接来崇城,给她安置了住处,再联系律师,帮忙打离婚官司。
曲心慈被打得鼻梁断裂,在家休养,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准备联系记者,将这个人渣的嘴脸公之于众。
但曲心诚让柳逾白帮忙劝着点,让曲心慈先别擅动,她老公和曲家的生意盘根错节,得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先将两方进行切割,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于情于理,柳逾白都得管曲心慈的事。
他本就日理万机,这下更是没有半点空闲时间。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将其安抚下来之后,他才能在密集的行程之中,乘着前去出差的时机,勉强腾出两小时,借道横城,见一见某个小朋友。
梁司月拍了一天的打戏,累到脱戏服时,手都要抬不起来。
乘保姆车回酒店的途中,小琪告诉她说“柳总出差,顺便过来横城,说要请贝姐他们和我们吃晚饭。餐馆已经订好了,你回去洗个澡,收拾好了我们就过去”
梁司月没说什么,反应迟缓似的,好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到了酒店,洗完澡,换了衣服,小琪便过来催她,车已经安排好了,那边正在上菜,现在赶过去时间刚好。
梁司月吹干头发,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极了,眼睛也显得毫无神采。
演戏的时候,她能将真实自己抽离出来,放置在一边,完全变成戏中的角色,但是戏外,就缺乏精力去维持高亢的情绪。
昨晚失眠,今天又累了一整天,气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不过是因为年轻底子好,才没有显得很憔悴。
她拿一柄梳子,将头发梳顺了,停下动作之后,失神了好一会儿。
忽将梳子放下,对等在洗手间门口的小琪说“我不去了。”
小琪有点惊讶,但也没勉强,只是神色有些为难。
梁司月理解小琪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复命,她一个打工仔,不好同时得罪两个老板,便对她说“你不用管了,等会儿我自己跟贝姐说。我现在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
“那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