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他们出发时间不算早, 路上让几个红灯一堵, 到餐厅就正正好是饭点,甚至可能还到得晚了,因为店外已经排起了号。
梁司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换一家吧。”柳逾白这种人, 怎么也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等位上。
“你选的不就这家, 换什么。”
“”不换就不换咯, 她为他着想,他还不领情。
店外支着藤编小桌和凳子供人休息, 空间挺逼仄的,柳逾白将凳子往外拖了拖,侧身才能坐得下。
他黑色上衣外面是烟灰色的中长款薄风衣,深灰色长裤, 黑色皮鞋,一应的剪裁简约而材质精良。都是深色, 衬着冷白的肤色,整个人给人感觉很不可接近,他的英俊是属于极有距离感的那一种。
梁司月瞧见附近坐着等位,或是自店门前经过的女性, 好些会偷偷地多看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当做了明星或是模特。
她实在觉得他太显眼,自己这素颜的状态、出门时随便揪了一身衣服套上的穿搭,看着仿佛是他的助理。不, 连他的助理都不如,毕竟莫莉姐姐永远端庄优雅不慌不忙。
因为这种心理,以及自保的意识公司艺管叮嘱过,不要因为现在团队没什么名气就不把自己当个明星,私人行程随时记得做好防护,不然被人拍到什么不够妥当的人际关系,或是没加掩饰的丑照,哭都没得地方哭梁司月将此前摘下之后放在包里的口罩拿了出来,戴上,再扒拉一下头发,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柳逾白看她一眼,“已经有点明星的自觉了。”倒不是嘲讽,单纯的调侃。
他们等了没多久就排到了。
店面装修成了一种很不地道的东南亚风格,梁司月进店的时候有一种心虚之感,担心这店的评分名不符实。
点菜的时候,柳逾白也没什么想法,叫她自己想吃什么点什么。
梁司月点了一份咖喱虾,一份碳烤猪颈肉,一份青木瓜沙拉。
服务员委婉提醒“我们店的菜分量都不算太大。”
“这些就够了。”梁司月看一眼柳逾白。说不定都吃不完。
三道菜渐次地端上来,味道没有那么惊艳,但也能归在“还不错”的范畴里,这让梁司月稍微放心了些。
很快,梁司月的碟子里就堆了好些虾壳,反观柳逾白
梁司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问“柳先生是不是胃不太好。”
柳逾白告诉她,这只是他的个人习惯,一般早上会吃得比较多。
梁司月放下心来,莫名地松了口气。
柳逾白看她一眼,“你脸上写着怀疑我胃癌晚期。”
“我没有”梁司月自己都觉这辩驳很是苍白,“好吧,其实我以为柳先生是厌食症之类的。”
柳逾白很是嫌弃的模样,“这还不如胃癌晚期。”
“别乱说这种晦气话得赶紧“呸”掉。”
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这话的口气,就像是平日里外婆常常絮叨她的那样,但当是她对柳逾白说,就很不适宜,甚至有一些逾距了。
立即住了声,耳根红了一圈,佯装镇定地去夹菜,忽略对面柳逾白的揶揄目光。
这一顿饭的气氛算不上多轻松,实在因为,梁司月与柳逾白基本只能算个熟人,那些能浅浅涉及的话题,方才来的路上,以及等位的时候,都已经聊过了。
在绞尽脑汁想话题,抛出去发现效果不如人意,继续绞尽脑汁想话题的循环之中,这漫长的一顿饭终于要结束了。
下一次与柳逾白单独吃饭这种事儿,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点的菜的分量刚刚好,只除了青木瓜沙拉剩下了一点点。
柳逾白去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面问她“吃饱了”
梁司月赶紧点头,生怕他提议再坐一会儿。
柳逾白拿上单子,去收银台买单。
总计消费156元,一听这价格,梁司月立即说“我请吧”
柳逾白懒得理她,递过自己的卡。
哪知道她是认真的,将他的手往回推,一面赶紧拿手机调出付款码,出示给收银台的服务员,不给他抢单的机会。
其实柳逾白也没打算抢。
服务员递过来打印的小票,一般人直接扔了,梁司月却将小票拍了张照,撕成碎末,才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拍照做什么”
“回去好记账。”
柳逾白对这个回答一点不感到惊奇,记账这个行为,在她身上简直再自洽不过了,他笑问“请我这顿,你生活费还够吗”
“柳先生不用这么瞧不起我,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经过了门口的叫号台,梁司月顺手从台面上的盘子里拿了两颗糖,又顺手递了一颗给柳逾白。
这是她跟池乔出来吃饭的固定流程之一,都成了惯性,以至于,当她看见柳逾白迟疑的目光时,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