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啊, 你还有大半年就高考了, 还不好好做作业。”
梁司月简直震惊于柳逾白这语气里的理直气壮, “我没有听懂,柳先生叫我来做作业”
“我的表述不够清楚哪一句听不懂”
“可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做”
“因为我叫你来的。”
“”梁司月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柳逾白将大班桌一侧的文件挪了挪,给她空出来好大的空间,叫她自己从旁边搬一张椅子, 坐过来写。
梁司月仍然深感莫名, “真的要写”
“位子都给你腾出来了。”
“我出门没带作业。”
“回去拿。”
见柳逾白拿起手机真要联系司机, 梁司月选择认输,并且决定放弃思考“为什么”, 可能有钱人都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理解的怪癖吧。
几分钟后。
当梁司月用着柳逾白的笔记本,在网上搜索去年某省的数学真题,并按下“打印”选项的时候,她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荒诞的一天。
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a4纸, 还是温热的。
梁司月搬了一把椅子,在柳逾白的对面坐下, 问他借了中性笔和空白纸张。
她摘下笔帽之前,最后再看了一眼柳逾白,以求判定这究竟是不是什么搞笑的整蛊活动。
然而柳逾白神色认真得很。
好吧。
做作业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起初, 梁司月还略感别扭, 但当一题一题往下做,也就沉浸进去,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好像是她被动习得的一项技能。
小时候还跟外婆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的时候, 表姐和表哥成天疯赶打闹,屋子隔音又不好,久而久之,她就学会了屏蔽这些干扰。
梁司月投入极了,一口气做完了选择题的部分才回过神来,哦,自己在柳逾白的办公室呢。
她抬眼一看,还好还好,柳逾白压根没在看她,而正全神贯注地一份文件。
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埋头,继续做题。
柳逾白在文件末尾签了字,合上钢笔。
抬头一看,梁司月的第一张a4纸已经做完了。
她做题很有自己的习惯,草稿纸从不乱写乱画,而是标注题号,一题一题往下打草稿,用完一张再换另一张。
字是方方正正的,从不连笔;落笔之前明显会思考一下,因此错字也少,排列起来整齐又清爽。
总之,内容不见得对,却是骗取卷面分的一把好手。
柳逾白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她跟一板一眼的小学生似的,老师让把手背好,她都会乖乖遵守的那种。
可能正因为她行为守序,思想上却有某种程度连她自己都未觉察的不驯服,逗她玩儿才特别有意思。
瞧了她片刻,正准备拿取下一份文件,瞥见桌上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已经要到下午两点了。
柳逾白问她“吃过中饭没有”
梁司月这才抬头,目光自卷面上挪开时甚有一些恋恋不舍,“没有。”
莫莉的工位就在办公室的外间。
一般而言,能有资格直接打到她这一台分机上的人不多,只有柳逾白本人,以及各部门的领导。而倘若不是有什么急事,现在大家更习惯通过邮件或是企业内部的即时通讯软件进行沟通。
这也就意味着,分机一响便有比较重要或是紧急的情况。
因此,电话只响了一声她便立即接起。
柳逾白吩咐“订两份餐送进来。”
莫莉难得的迟疑了一下,才说“好的。”
挂断电话,莫莉紧跟着便去联系柳逾白常会光顾的餐厅。
她跟着柳逾白工作了这么多年,绝少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今天怪事频出,应当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因为柳总这人,虽有些怪癖,但公与私界限分明,此前哪怕是他交往过的女友,都没有工作时间叫来办公室的先例;此外,他决不会在自己办公室里吃任何食物,包括水果,更别提外卖。
做助理这个行业,就不能对老板的私事过分关注。
但不刺探、打听,不意味不能在心里面偷偷八卦,她实在好奇极了,里面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会让原则性极强的柳总,饭都不愿意出去吃
半小时,打包好的食物送到了。
莫莉提着过去敲门,本是做好了给他们留出一些时间缓冲的准备,哪知道话音刚落,门内柳逾白便说“进来。”
莫莉迟疑地推开门,眼前所见实在比她脑补的糟糕画面还要叫她费解两人分坐于大班桌的两侧,一个批阅文件,一个不知道伏案在写什么。
场景之诡异,宛如放学回家写作业的小学生,与她当班主任的老父亲。
莫莉走过去,将外卖袋放在柳逾白手边,询问他是否还有别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