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不知情的百官撞破自己要逃跑。
“陛下。”
马车壁被轻轻敲击着,李隆基心神恍惚的将马车帘掀开了一条缝隙。
杨国忠驱马贴着马车一侧问:“陛下,前面就是左藏库了,咱们不如派人将左藏库一把火烧了,也省的日后便宜了安贼。”
左藏库是国库之一,里面储藏着大量的粮食布帛。
李隆基沉默片刻,叹息道:“叛军贪婪,入城必先劫掠,倘若他们从府库中抢不到东西,就必定会去劫掠百姓。”
“这些金铜布帛就留给他们吧,只盼望他们拿走库房中的东西能少劫掠百姓。”
叛军攻入长安城后第一件事情必定是搜刮财宝,倘若他们从府库之中搜刮不到东西,就会把目光投向无辜百姓。他们只要财宝,从宫廷之中抢夺还是从百姓手中掠夺对他们而言并无区别,可对百万长安百姓来说差别巨大。
当李隆基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心被打落之后,他的头脑又清醒了起来。李隆基从来不是傻子,他只是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太刚愎自用,不肯去思考罢了。
只是对于帝王来说,傲慢比愚蠢更加可怕。
杨国忠有些不甘心,他觉得宁可一火烧了这些东西也不能留给安禄山,可李隆基说完话之后就又放下了帘子,杨国忠想要再劝两句都没找到机会,只能悻悻离开。
马车另一侧,骑着高头大马,头发花白脊背挺直的老将陈玄礼沉沉看了杨国忠一眼。
陈玄礼是禁军龙武大将军,景龙四年便曾跟随李隆基诛杀韦后和安乐公主,往后四十余年都深受李隆基信任,他沉默寡言,甚少参与政事,所以这么多年也稳稳做着禁军龙武大将军,没有遭到迫害。
这次李隆基出逃,就是由他率领二千金吾卫护送。
只是陈玄礼也有不满,他一步步看着李隆基从圣明天子沦落成了如今要抛弃长安逃跑的无能君王。他的心中对李隆基有怨言,大唐江山、祖宗宗庙,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可最大的怨气却不是对着李隆基,而是对着杨国忠。
就和大部分天下人一样,陈玄礼认为皇帝昏庸是受了奸臣蒙蔽,而杨国忠就是那个奸臣。
倘若不是杨国忠欺上瞒下,擅弄权势,大唐何至于沦落至此。
陈玄礼眸色黑沉,冷冷看着前方对此一无所知的杨国忠,心里已经升起了杀意。
天刚蒙蒙亮,朱雀大街上十分萧索,只有几l人匆匆忙忙在街上走着。叛军即将打过来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长安百姓人人自危,家家户门紧闭,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一道身穿浅灰道袍的身影麻利窜到了左相府门前,毫不客气咔咔扣门。
门仆揉着眼睛开了门,只看到了一道灰影窜过。
“元道长,您慢些!”门仆早已经对来者十分熟悉了,元虚生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撒腿就往里跑。
李适之发愁了半夜,担忧大唐江山又害怕叛军打进长安,后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一大早正迷迷糊糊呢,就给一声巨响给骇醒了。
“元虚生!”李适之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胸口狠狠喘了两口气,怒视着一脚把卧房门踹开的中年道士,“大早上的你踹我门干什么?”
元虚生满脸焦急,走到床边把身上只穿着寝衣的李适之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你赶紧收拾收拾行李跟我一块跑路吧,安禄山就要打进长安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元虚生一边拉着李适之往外走一边碎碎念:“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有那么几l条路子能跑路,咱们往南边去,出了长安有人接应我,你跟我一块往上洛去,到了上洛咱们就安全了。”
李适之面露怒色,一把拂开元虚生:“老夫是大唐宰相,陛下之臣,如今长安城危在旦夕,正是君臣上下一心共抗时艰的时候,老夫如何能跑路?”
“哎呀,什么君臣上下一心,李隆基昨晚半夜就跑路了!”元虚生扭头看了呆若木鸡的李适之一眼。
“他都跑了你留下有什么用,趁着安禄山还没打过来你赶紧收拾了细软跟我一块跑吧。我可是看在这些年收了你不少钱的份上才好心来喊你一起跑路,你都不知道现在门路多难寻……唉唉,你往哪去?”元虚生看着李适之的背影呼喊。
元虚生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皇帝是真跑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长安城就会知道,到时候再跑路就未必能赶上了。”元虚生跟在李适之身后小碎步跑着,劝他跟自己一起撤退。
给寿安公主当手下很安心,昨日寿安公主留在长安城中的人手就通知他撤退了,不仅自己能撤退还能带着亲朋好友一起走,元虚生本来打算自己跑,反正他无亲无故,可想了想,还是决定拉着李适之一起跑路。
这么多年相处,他从李适之这坑蒙拐骗,按照寿安公主的意思给他出主意,纵然一开始是利用,可李适之脑子虽然不太聪明,可性情豪迈疏散,喜交朋友,多年下来二人也发展出了不浅的好友之情。
事到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