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把饼往怀里一塞,迅速站起身,握紧弓箭拉弓搭箭向外射。
她有些慌乱,这是她守的第二个夜了,上一次她守夜一夜安宁,并未出现敌袭。
手忙脚乱者不只有陈珠一人,面对忽如其来的袭击大部分人都有些慌乱,只有少部分人还知道拿着弓箭胡乱往下射箭。
这是洛阳军第一次遭遇敌袭,先前军营中的将军们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讲战术时候讲过夜袭,可今日当真真刀实枪面对敌袭,他们却又慌了神。
敌军越来越近了,他们的眼睛甚至能够穿过黑夜看到城墙下的叛军了,叛军已经开始架云梯了。
该怎么办?能守住吗?
“镇定!”
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从不远处响起,一道身穿朱红色官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是寿安公主的老师沈先生。
他手中提着剑,面无俱色:“以滚石应对云梯。”
已经有一架云梯搭上了墙头,一个凶悍的叛军率先登场,没有等到他爬上城墙,沈先生便身先士卒冲到了云梯前一剑刺穿了此人的喉咙。
“速速戍守城墙!”厉喝声响起,众人顿时一拥而上将已经爬上来的几个叛军乱刀砍死,而后就是滚石落下砸碎云梯。
关外黑茫茫一片,其实看不见多少东西,好在洛阳军箭矢储备充足,可以火力覆盖。
也不怕把箭矢打光了被敌人攻入城,洛阳有的是箭。而且还改进了箭头工艺,箭头分作两截,从高耸的虎牢关上往下射箭,那些没有射中人的尖锐箭尖一砸到地面上便会碎裂,虽然这种箭支杀伤力比起一体式箭头是要略低一些,但是却完全避免了射出去的箭支被敌人回收利用。
黑夜之中,又一场攻防战正焦灼拉扯。
陈珠一夜未合眼,约莫一两个时辰敌人便会来偷袭一次,射箭倒不是一直射个不停,而是只需要敌人时候才需要射箭,可每一个时辰便要提心吊胆应付一次敌袭实在是太损耗精力。
一开始陈珠还会愤怒,到后来她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的站在墙头,拉弓搭箭然后射箭。
黑暗之中眼睛看不到东西,听觉便格外敏锐,陈珠能听到关外传来被射中的叛军的痛呼声,身侧同僚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弓箭的破空声。
时间缓慢流逝,天色终于蒙蒙亮了起来,虎牢关外的空地上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箭矢。
“换值了。”
锣声响起,精神饱满的新弓箭手顺着墙道走上了墙头,交换完职后,陈珠等人也跟着领导她们这一批弓箭手的中郎将下了城墙。
陈珠又看到了沈先生,沈先生依然穿着他正红色的官袍在城墙上巡视,如烈火如鲜血的正红官袍这样显眼,一打眼所有人都能看到。
沈先生的脸色十分苍白,可他依然提着剑在城墙上巡视。
众人一看到他心里便安稳了下来,这是寿安公主情同父女般的老师,如此尊贵的身份却和他们一起守城,甚至还身先士卒斩杀敌人。
没过一阵,和政郡主也赶了过来,她的威望比沈初更高一些,众人看到和政郡主,心里就更加安稳了。
这是洛阳城的主心骨啊。
郡主在这,寿安公主的老师也在这,还有许许多多的官员大人物都和他们一起守城。
洛阳城一定能守住。
昨夜守了一夜,陈珠等人便有了一日一夜的休息时间,她疲惫随着大部队一起回到了军营,回到营帐后累的直接往床铺上一躺便闭眼酣睡,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一身酸臭味。
“阿娘~阿娘~”
睡梦中陈珠忽然觉得自己鼻子有些痒,她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陈珠吓了一跳。
陈珠连忙翻坐起身,把怀里的胖丫头抱了起来:“宝娘,你怎么在这?”
这是她的女儿陈宝娘,才四岁。
“是祖母带我来找阿娘的。”陈宝娘笑嘻嘻抱住了陈珠的手,撒娇,“阿娘,宝娘想你了,可想可想了。”
“你祖母呢?”陈珠也柔软了眉眼。
“在外面呢,祖母还给阿娘带了可好吃的肉丸子。”陈宝娘咽了咽口水,一副馋猫模样。
陈珠站起身,牵着自己女儿的手走出了帐篷,她的母亲正和另外几个中年人一并坐在不远处呢。
“珠娘。”梁淑看到自己的女儿睡醒了面上露出笑容,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陈珠身边,把手里拎着的饭盒塞到陈珠手里。
“娘给你带了饭,快吃吧。”
陈珠吃着饭,梁淑便絮絮叨叨念起她为何会出现在军营中。
原来是和政郡主体恤,念着将士们家眷思念,便容许她们分批到营中看望将士。
梁淑运气好第一批就来了,至于为何要领着孩子,全因为陈珠的夫郎是在粮库任职,这几日也是忙的脚不沾地,陈珠的夫郎是前几年逃难来的洛阳,无父无母,一打起仗来,二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孩子就只能梁淑看着,梁淑就把孩子领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