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第 225 章(1 / 3)

杨国忠被李隆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半天,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奈何李隆基已经认定了杨国忠诬赖安禄山造反,对杨国忠呈上来的种种证据都一概不信。

气得杨国忠都恨不得冲上去掐住李隆基的脖子质问他:你儿子女儿有异心你不是察觉的挺快吗,怎么到了安禄山这,我都把证据给你找来了你都不信?

之前他是做过那么几回没事找事给其他大臣泼脏水的事情,可天地良心,这回他真还没来得及往安禄山身上泼脏水呢。这些证据真是他查出来的证据,不是他伪造的伪证。

奈何杨国忠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的一身富贵都寄在李隆基身上,见着李隆基不信也只能悻悻离去,打算召集谋士问一问策再图谋。

总归这天下是圣人的天下,皇帝不急他这个宰相急什么。

杨国忠揣着一摞证据闷闷不乐回了相府,他证据确凿去告发安禄山谋反,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心中不快,杨国忠也没心情处理政务了,干脆唤了教坊舞姬来寻欢作乐,还把李龟年请来为他奏乐。

按照宫规,教坊的乐妓寻常不能出宫,只是这些年教坊一再扩张,开元初年只有数百教坊乐妓,如今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余人,只有寥寥数百名乐妓能被帝王诏敕进入梨园,大多乐妓只能枯守教坊,从青丝美人熬到容颜不再,而后年老色衰嫁人。

圣人老了,没有精力再去管教坊事务,教坊中的乐妓便也趁机接私活,由乐师领着到权贵富商家中表演,赚些辛苦钱,教坊管事拿了抽成,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教坊乐妓到权贵家中演出。

杨国忠最爱寻欢作乐,他当宰相就是为了富贵权力,如今权力有了,自然要尽情享受权势的快乐。

他不仅自己看歌舞,还要邀请许多权贵来同他一起看歌舞,美人歌舞,李龟年奏乐,再加上昔日瞧不起自己的那些权贵阿谀奉承,这才是人间顶顶美妙的享受。

安禄山也可以先放一放。

杨国忠的宅院位于宣阳坊东北角,挨着平康坊,鼓声与琵琶声穿过街道,飘入崇义坊西北角的一处小院中。

崇义坊横街北有招福寺,多有文人居于此,三五成群,找一处院子便集会作诗饮酒,谈论朝政。

“杨冰山又设宴歌舞了。”一个嘴里还带着酒气的落魄文人讥讽。

冰山宰相便是杨国忠的外号,有人曾言杨国忠的权势如冰山,看着高耸坚硬,实则如冰山一般见日便化,一针见血指出杨国忠的外强中干。

这话传到杨国忠耳中杨国忠表面上倒是不以为意,私下就不好说了。

随着杨国忠引起公愤越大,这个“冰山宰相”的外号也就越发流传开,成了文人攻讦的蔑称。

院中余下几人也跟着大笑出声,其中一人身形瘦削,棱骨分明,腰板挺得笔直,尽管身上衣裳也只是半旧不新的粗布麻衣,可面上神情却并不颓唐,在一群落魄文人中显得格外不同。

“子美,你先前去拜访赵侍郎之事如何了?”有人举起酒盏冲着杜甫敬了一杯。

众人之中唯有杜甫因着有几分诗名还能偶尔得见一些朝中官员,其他人在长安蹉跎多年,早已经失了盼头。

杜甫苦涩摇摇头,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人打断。

“如今官员任免都由奸相,奸相不点头,谁敢引荐官员?尔等难道不知晓,月前吏部选官,奸相非要让新科进士和待选官员去他府上登记任官,那几个杨家姐妹隔着竹帘看热闹,相貌略差者便要遭她们耻笑取乐……我等文人,竟然成了奸臣佞妇取笑的玩意了!”

此人说到气处,双目通红,把手中酒盏狠狠往书桌上一放,几滴浑浊的酒水溅到袖上也浑然未觉。

“选官任官皆由杨国忠一人说了算,咱们这些人,哪里还能当上官啊,还不如早早回乡算了。”

众人也唏嘘不已,一开始杨国忠上位时候他们还对新相有期待,以为换了新相大唐风气便能焕然一新。

谁知道杨国忠还不如李林甫,李林甫纵然嚣张,可也没做出在府中选官这等荒唐事。

杜甫也目露沮丧,连饮几杯浊酒,只是这酒水实在太淡,落入肚中也没滋没味。

有人偏偏看不惯杜甫这幅孤高模样。

杜甫和他们不同,虽然都是落魄文人,可杜甫好歹有几分名声,又和朝中几个爱诗的朝臣有交游,杜甫《饮中八仙歌》之中“饮中八仙”之一的李适之还当着左相呢。虽说左相权势不能与右相相比,可只要杜甫松口,李适之也能推举杜甫做一个八、九品的外放小官。

甚至看在杜甫的诗名上,只要杜甫愿意低头奉承拿出求人的态度,杨国忠也会愿意给杜甫安排一个官职。

“咱们愿意脚踏实地却走投无路,奈何有人心高气傲,还看不上微末小官呢。”便有人阴阳怪气道。

又有人接过话头:“人家是想要匡扶社稷,自然和咱们这些俗人不同。”

院子内顿时安静了,没人指名道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