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宣气喘吁吁道“儿手下的人, 终于跟太子府中养马的马夫搭上了话,那马夫说太子本月十五要到景龙道观夜游。”
他是李林甫的女婿,算是半子, 再李林甫面前自称“儿”也没什么不对。
李林甫眯了眯眼,思忖片刻, 道“让杨钊来见我。”
很快得到了李林甫召见的杨钊就气喘吁吁赶到了李林甫府上,他叉手行礼“下官见过右相”
“不必跟老夫说这些客套话了,你现在就去写拜帖, 让人把拜帖送到韦坚府上, 就说本月十五日想去拜见他。”李林甫不耐烦打断了杨钊的问安, 毫不客气命令道。
杨钊是杨贵妃堂兄,虽说已经一表三千里了,可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杨贵妃家中亲姊妹四个,个个都生得国色天香,可能在朝堂出仕的兄弟却不多, 她没有亲兄弟,叔父家唯一一个堂兄杨銛也是个病秧子, 所以杨钊虽说已经跟杨贵妃亲戚关系甚远了, 可因着杨贵妃娘家势力薄弱,他倒也能沾些光。
杨家在朝堂上可是香饽饽,杨玉环宠冠后宫,杨家其他三个姊妹也都被封做了国夫人,个个深得当今圣人的宠爱。更重要的是,朝堂内外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圣人已经不能生了,所以杨贵妃不可能有她自己的皇子。
深得帝王宠爱,又没有朝堂牵扯, 这样的好势力谁不想拉拢
正是因着杨贵妃的面子,所以杨钊往常想要拜见谁,只要一递上拜帖,基本都能见到。
就连一向与李林甫不对付的太子李亨往日见到杨钊也是客客气气。
杨钊却看得通透,知道谁才是最值得他抱的大腿,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李林甫麾下。
听到李林甫的命令,杨钊当下便要扭身回府写拜帖,李林甫喝止了他。
“你就在老夫这儿写就行。”李林甫有些焦急。
功成在即,他如何能不急。
杨钊当下便提笔写下了一封拜帖,李林甫也不先离开,而是陪着杨钊一起等着拜帖。
只是这段时间门李林甫也没有闲着,而是招来了他身边的管家。
“备些重礼,去打听打听我那表妹家里往后几日有什么安排。”李林甫吩咐道。
茶壶中的茶水空了三次,杨钊的随从才回来,杨钊急匆匆走到厅外侧耳听着随从小声禀报,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回厅内,又将随从所说的话转告给李林甫。
“右相,皇甫惟明言本月十五已经有了安排,邀下官改日再聚。”杨钊边说着边偷偷打量李林甫的表情。
他这句话说完,李林甫面上顿时出现了遮掩不住的笑容。
又过了片刻,李林甫方才派出去的管家也过来回话。
“郎君,姜管事那边说他家郎君十五日要去道观上香。”
李林甫面上的喜色已经遮掩不住了,他抚掌大笑,直接从交椅上站起来,心情激动的在厅内踱了三趟。
“好好好,终于被老夫抓住了尾巴本月十五这三个贼子必定会私下见面。”
李林甫扭头看向杨齐宣和杨钊“你们二人十五日乔装打扮好,装作百姓跟着李亨。”
“杨齐宣,你带着你叔父一同去。”李林甫吩咐道。
杨齐宣的叔父是杨慎矜,二人出身“二王三恪”杨家,只是杨齐宣只算支脉,杨慎矜却是本家。
二王三恪,是一种礼仪制度,历代王朝皆要给前朝王室后裔爵位,封前二代后裔为二王,封前三代后裔则为三恪。
杨慎矜就是前朝隋炀帝血脉的嫡系后裔。大唐自信也正是表现在这个方面,唐朝并不忌讳前朝王室为官,二王三恪家族显赫,李隆基曾经就很喜欢杨慎矜的父亲前户部尚书杨崇礼,对杨慎矜也颇为喜爱。
他也是李林甫找来代替韦坚的人,只要杨慎矜能依附李林甫,李林甫就愿意扶他一把,让他担任六部尚书。
李林甫做事滴水不漏,他为了让李隆基能够放心惩罚韦坚与皇甫惟明而不用顾忌无人可用,特意先给李隆基准备好了杨慎矜与哥舒翰两个代替品。
毕竟让圣人舒心才是他这个宰相的第一要紧事。
杨齐宣目中露出一丝嫉妒,拱手答应了下来“儿知晓了。”
杨慎矜不就是出身比他好了一些吗,却能得丈人如此看重,自己为丈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也只是个七品小官
出了月堂,杨齐宣与杨钊自然而然便走到了一起,杨齐宣跟着李林甫已经有数年了,杨钊却才跟着李林甫不到一年,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
二人并肩走在右相府的连廊中,右相府的布景极好,鸟语花香,水榭连廊,每一座屋子上都用的是琉璃瓦,日光打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金光。
就连府中随意栽着的柳树都是专门寻姿态好看的柳树移栽了过来,寻常的一棵柳树也要价值千钱。
杨钊每一次来右相府都会感慨羡慕一番右相府的气派,尤其是这满屋顶的琉璃瓦,杨钊眼神在相府院中转了一圈,心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