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逗弄,小小的婴孩就这样用稚嫩的小手攥住了他的手指。
虽然后来他又有了许多的孩子,可是那种心情,那种感动又雀跃的心情是任何其他孩子都没能再带给他的。
此事经年,如今
诸般往事,面目已全非。
姬璎是在刚满周岁,太医确定他身体健康,不出意外不会夭折之后就被立为太子的,这在大觐朝是很少有的事,一般皇帝立嗣都是要等到孩子启蒙之后,虽说是优先会立嫡立长,可是为了国家的将来,还是要适当挑资质的。这位陛下也是出于私心,早早定了太子的名分,又是嫡长子,名正言顺,这样就能压制和免除其他皇子和后妃们的野心。他是从一开始就打从心里盼着姬璎能够成才,按部就班安安稳稳的继承皇位的
走到这一步,实在是非他所愿。
这一刻,儿子握着他的手,这位已经逐渐上了些年纪的九五之尊心中也难免五味陈杂。
姬璎看着他,却没有诉苦,而是替林皇后挽尊求情“母后方才是气糊涂了才会语无伦次,他并非是真的对小六有所成见。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息怒莫要怪罪。儿臣自知辜负了父皇期望,实在无颜再见,能再见上父皇一面,也心满意足”
他的身体确实虚弱,说话底气不足,还说两句就要歇一歇的。
皇帝缓慢的回过神来,还是稳住了表情,又抽回自己的手来。
姬璎没敢强拽,但是望着自己落空的双手,眼中又是悲切有泪的。
皇帝没有再过多的与他纠缠,只就重重的叹了一声“养着吧。”
就站直了身子,径自转身离开了。
姬璎毕竟是在被幽禁之中,林皇后原是该跟着他一起走的,这时候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却迟疑着不想走。
姬珩倒是没想留下来再扮什么兄友弟恭,又看了床上一眼。
这一眼,就正和姬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姬璎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颓废虚弱的气息,但这时候的眼神已经与方才面对皇帝的时候完全不同,它是清明且内敛的。
这一眼的对视,兄弟两人之间就过了一场较量。
姬珩转身离去。
姬璎亦是从容的收回视线去低声劝慰林皇后了。
皇帝从屋子里出来,陈忠年为了不让龚嬷嬷的惨叫告饶声传进屋子里去就把人拖到了院子外面的花园里打,二十个板子下去,龚嬷嬷已经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血肉模糊,一条死狗一样的瘫在长凳上还被人按着。
皇帝说是将她拖下来问话,陈忠年却知道这就是个由头
龚嬷嬷根本不可能教唆那个杜雨凝行刺太子,皇帝不过就是恨她跟着林皇后却不知道开解劝诫主子,反而从旁推波助澜跟着林皇后一起瞎胡闹,他不想动林皇后,就拿这个奴才出气了。
“陛下。”陈忠年见他出来,赶忙迎上来,又面有难色的回头看了眼后面还被按着的龚嬷嬷。
皇帝脚下步子没停,转向另一个方向朝园子外面走,随口道了句“不用再送回正阳宫了。”
他倒也不是非杀这么一个老刁奴不可的,打一顿赶出宫去就行,可错就错在龚嬷嬷是林皇后的心腹,在宫里这些年肚子里揣着的秘密不少,他能放一个奴才出宫,却不能放这些秘密出宫。
陈忠年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示下。
也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下头的人立刻明白,麻利的把龚嬷嬷和刑具都收拾了。
等姬琮和姬珩两兄弟随后从屋里跟出来的时候就什么也没看见了。
两人一路跟随皇帝出得宣和别院大门,林皇后应该是得了姬璎的提点,后脚就也红着眼睛跟着出来了。
帝后的仪仗一同起驾回宫。
姬珩两兄弟站在大门口目送,一直到逶迤的仪仗浩浩荡荡的拐过街角消失不见,姬琮才面露嘲讽的转头盯着姬珩看了两眼“你就由着你那媳妇儿胡闹吧,莫名其妙又给他当了一次垫脚石。”
姬珩没做声。
姬琮也就仿佛一句笑谈一样,也没有很介意,说完就转身走向自己的仪仗,上马带着随从回府去了。
战风本来还在一直悬心今天这事儿别又要一把火烧到自家王爷和王妃身上,听了姬琮这话就恍然大悟“是太子的苦肉计”
随后又打了个寒颤“殿下,那您说皇上看出来了没有”
姬珩就跟看白痴似的从姬琮那边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他一眼,反问“老三都看出来了,你说父皇知不知道”
姬璎的伎俩并没有多高明,今天到场的这几个,他约莫就能糊弄住林皇后一个,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在打明牌,赌的就是皇帝的那一点父子之情和不忍。
但是同时姬珩和姬琮也都很清楚,就冲着姬璎之前闹出来的那些叫皇室颜面尽失的污糟事,即使皇帝会心软,他也绝没有复起并且重新问鼎储君之位的可能了。
所以,姬琮走的时候才会不慌不忙,反而还有心情奚落了姬珩两句。
姬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