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浔的神情语气都很平静,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讥讽或者嘲弄谁的意思“孔世子要与我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孔昭突然失了倚仗,那种感觉, 就仿佛是一个本来就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突然被人撤走了脚下唯一的支撑,悬空的感觉刺激的他那一刻险些就背过气去。
“呵”他搁在膝上的手指无措的用力捏紧, 脸上表情也无比狼狈, 还是忍不住自嘲的喃喃低语了一句“你居然早就知道了”
已经顾不上去问黎浔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要帮黎浔和姬珩的意思,只是现在他自己身陷囹圄,怕连累到太子妃才病急乱投医,偶遇了黎浔便孤注一掷将对方当做了救命的稻草。
现在这一重打算落空
他就只觉得心慌。
黎浔又等了他片刻,见他始终在走神, 这才勉为其难的又问了一句“孔世子还有别的事吗”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认真玩她那套银针的乔木木见马车一直不动却忍不住爬过来,将一颗小脑袋挤到窗口张望。
她这半年多在黎家稍微养胖了些, 气色已经极好了,脸蛋儿红润,唇红齿白, 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机灵。
此刻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就纯粹是好奇黎浔在和谁说话,盯着孔昭上上下下的打量。
永毅侯府的侯夫人和当年的英国公夫人是亲姐妹,早些年两家人一直来往密切, 孔昭看到乔木木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脱口问了句“这是”
黎浔并没有给他解惑的兴致,重新把乔木木抱回来放在了身边, 方才随意的露出个笑容来“既然世子再无他事,那便告辞了。”
言罢, 合上了窗子。
禁军本来也不敢让孔昭在路上耽误太久,见信王府的车驾重新上路,就也匆忙过来将孔昭这边马车的窗户也给合上了, 押解着马车继续上路。
黎浔去到东宫一拜年为名递了帖子。
如今太子不在家,董千里还死了,这帖子压根就没过第三人的手就直接送到了太子妃那。
过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云辞就神色忧虑又匆忙的从门内亲自迎了出来“王妃。”
“太子殿下不在家,我们殿下就没过来,我来给太子妃嫂嫂拜年的。”黎浔使了个眼色,云辞就指挥人把带来的礼物都搬下车来。
云辞没等礼物搬完就让了她往里走“王妃请。”
黎浔带着的药箱原是乔木木给搬下车的,年念看她小小的个子搬着个大药箱实在是滑稽就接手拎过来,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亦步亦趋的跟着黎浔一道儿进的府。
等进了后院花园,沿路无人黎浔才问“太子妃嫂嫂是情况不好吗”
否则云辞不会这么着急把她往里请。
云辞只顾着埋头引路,回话都不是很走心“娘娘病得厉害,昨儿个辗转一夜未睡,有好几次气息不匀都险些背过去,奴婢让传医官来看她也不肯,正好小公爷又不在京城,王妃来了正好,帮着劝劝吧。”
黎浔没应她的话,只道“方才我过来的路上遇到禁军押送孔世子移送大理寺监牢”
云辞一个没注意,脚下差点绊倒。
黎浔扶了她一把。
云辞对上她的视线却是眼神下意识的闪躲
太子妃这次突然病情加重就是昨夜受了孔昭一事的刺激,虽然她和孔昭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可有些事也经不起旁人的猜疑和联想,故而云辞就十分的尴尬。
黎浔并没有太过在意,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顺口转述了孔昭的话“他托我嘱咐你一声,眼下他下了狱,孔府求告无门,永毅侯夫人在走投无路之下可能会来求太子妃出面想办法,叫你到时候一定拦着不要让太子妃嫂嫂知道。”
就算太子妃出面求情,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皇帝也绝对不可能会对孔昭网开一面,而太子妃一旦公开出面,却一定会惹出流言蜚语来,叫人们更加猜疑孔昭杀人的动机以及和她之间的那些旧时的渊源,到时候非但救不了孔昭,还会把太子妃搭进去。
并且
搭进去的还是对女子来说比性命还重要的名声。
孔昭显然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才仓促求到黎浔的跟前来了。
云辞对太子妃忠心耿耿,对这些事格外的留意,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孔昭的意思,连忙点头“多谢王妃提醒,奴婢记下了。”
黎浔只是笑了笑。
她替孔昭传话可不是为了提醒云辞这件事的,只是为了把孔昭的托付告知给云辞知道而已,算不上什么好心。
去到太子妃那里,她那院子里依旧是少人走动,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
云辞引着黎浔主仆三个进去,里面看护太子妃的两个婢女立刻就有一个人迎出来开门“云辞姐姐。”
黎浔进门前顺手接过年念背着的药箱,吩咐她“你就站在这里吧。”
年念很听话,立刻顿住脚步守在了门口。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