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了。
白骨站了起来,踩着看似随时会裂开的脚踝跨了出去,没想到他身上的衣服还没腐烂,光鲜亮丽地仿佛刚织绣好一般,最可怖的是,那是一件喜服。
叶凌江还没搞清楚状况,俯着的他只听得楚云川的心跳好似有那么点快,也不知道那白骨走远没有,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弹开几十,不,几百尺外了。
还在盘算着,忽然他就被楚云川按住肩,掀到一旁。
“你干”
还未来得及问完,那尸骨的头突然从棺沿又探了进来,两个眼眶中央冒出了红色光芒,上下两排牙齿不停打架,咯咯笑着。
余惊未定,楚云川的剑已飞出,在空中低鸣,向尸骨天灵盖刺去,尸骨像是后脑有眼,反应极快,一瞬间就躲开了,可躲过之后,它又伸进头来,宛如鬼魅要吞噬他们。
趁空隙时间,楚云川拉起叶凌江便飞了出去,可才看到外面景象,两人不约而同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四下里,几尊铜像无序地摆放在这间墓室里,或笑或哭或怒,但无一不目视着这口棺材。
角落里,还有格格不入的一盆素心兰。
叶凌江脚刚沾地,几座铜像竟都动作了起来,操着各自的武器袭来,刀剑斧头,枪锤叉矛,统统指向他们,像要替天行道。
他冷静着头脑,知道这下面一定是什么机关陷阱,于是跳上尽头的石床上,楚云川脚尖一点,向上而去,铜像们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跃至叶凌江身旁,两人被诡异的红色罗帐所包围。
森罗白骨亦静了下来,从棺木中捞起一件百鸟朝凤地喜裙,上面还有一片红盖头,它阴森鬼笑,递到床上人的眼前。
在石床的两侧,蓦地亮起一排红烛,才看清还有一张石桌,上面放置两盏铜器,一银色酒壶,上面都贴着一个“囍”字,在像门一样的地方,也贴着同样红色的剪纸,这里俨然似一间恐怖的婚房,靡靡火光照彻异样的地方。
“那有东西好像。”
眼尖的叶凌江看见石桌上有一红色的纸,轻声说道。
短短眨眼功夫,就到了楚云川的手里。
外面写了字致吾妻。
打开看,是一封信
“殷素吾爱,十年之期已至,吾将守约前来,十年来日日思夜夜想,盼可早日再见,可惜建殿期限一日不可少,肠断头白,幸有你,无论如何困顿痛苦,我皆能熬下,皇天不负,苍天有眼,十年不算太长,长夜漫漫,终夜尽天明。”
叶凌江沉思了一会儿“看来应是生前怨念不平或愿望未达,否则不会被召醒之后,第一想法就是来到这间墓室。不过这里说的建殿大约就是上面的神殿,一个匠人,怎会有属于自己的墓室呢除非,他是领头者”
从这封信上,还看不出什么更重要的线索。
“千年前,清河洲遭天灾,被神秘人救世,后建殿供拜,也许了解了这座陵墓,会知晓一些事情,比如两方结界通道的封闭之法。”
陵墓
没错,叶凌江想起来那重要的事了,他做的神器“封灵”,就在寂夜墟,就在“神眠之地”,“神眠之地”就是这里
“这旁墓室安放的尸体只有一副,会不会是这个殷素,而不是写信的人”
楚云川见那穿喜服的尸骨低头哈腰,将手中的衣裳递来。
“想知道旧梦重圆,需做局中人。”
他伸手接过,腕上一旋,大红盖头落在叶凌江头上,双手一抖,嫁衣已披在他身后。
“穿好。”
叶凌江怒了“你怎么不穿”
隔着红盖头,他只听得楚云川一声冷哼。
“这难道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叶凌江一口气堵在胸口。
但若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只能照做了。
他将手臂伸进去套好,把扣子纽齐,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那尸骨又在床前放了一双红绣鞋。
“我不是三寸金莲,这不就露馅了吗”
叶凌江透过盖头下方看见,着急道。
突然,他脚下一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好像随时要仰翻的他赶紧勾住楚云川的脖子,惊异之余,立刻反应了过来,脸上发烫。
还好隔着布,看不见。
石桌上的银壶突然自己悬空浮起,向两个杯盏里倾倒着琼浆玉液。尸骨咯咯继续笑,请他们去喝交杯酒。
楚云川身形一动,轻松落在石椅上,他将叶凌江放坐在对面,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自己举起杯来又推一杯在他手心。
叶凌江悟到意思,也举起杯来,两人双臂相勾。
尸骨手舞足蹈,似乎高兴地不得了。
楚云川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
他也将酒盏拿进盖头之内,再出来时已经空杯。
杯盏落桌,铜像们忽地又动了起来,却是往四处散去,背过身,不再看向他们。
一本册子被一只白骨手上放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