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都快被嘴里的鱼籽给噎死了,她哀怨地瞅了李木武一眼,愤愤不平地说“我又不是我四哥,咋能留级呢”
明北去年的时候考了两门不及格,怂的都不敢进家门。李老太看着这个孙子都愁死了,又琢磨着他这个成绩上初三也考不上高中,便和学校商量了留了一级,家里经常拿这事说他。
其实明北不是不聪明,可是他太贪玩,以前有明南看着,放学还知道做个作业啥的,到考试时候也能提前复习。自打明南上了高中,明北就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上课的时候脑袋总往窗外瞅,下了课短短的十分钟之内都在学校后头的山上钻一圈。至于放了学就更别提了,啥时候天黑透了啥时候才疯回来,整天琢磨的事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下河摸鱼,心思就没在学习上,就是大冬天的都不消停,趁着家人不注意经常把李明中拐出去追兔子去。
如今这个年代孩子上学回家写作业都靠自觉,大人们家里外头的活都忙不完,哪有功夫管孩子学的咋样。再说了,虽然李木武和王素芬都曾经上过夜校,也勉强认个字还行,初中课本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天书了。所以明北整天做没做作业,在学校学的啥,家里大人都是两眼一抹黑,顶多说两句要好好学习,其他的也不知道怎么管他。
李老太四个儿子这么多孙子,哪个都挺机灵,像明东明西那么刻苦的少,可像明北这样玩到留级的也是头一个。
李老太瞅了眼恨不得把脸塞碗里的孙子,更坚定了送蓁蓁去上学的决心“可不能再让明北教蓁蓁念书了,咱家蓁蓁多聪明个脑袋,再让她哥给教的和他一样傻了可咋整。”
明北终于忍不住把脑袋抬了起来,弱弱地为自己反驳了一句“我哪里傻了”
“不傻你能留级咱家你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李老太气势汹汹地吼了回去,明北又怂了,一想到过年时候一家人聚一起,少不得又得拿自己得留级说事,明北顿时觉得碗里的鱼都不香了。
看着明北垂头丧气的模样,蓁蓁凑过来小声和他说”哥,咱俩上山玩,我领你去个好地方。”明北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别看蓁蓁年纪小,可这两年每次和她上山都能遇到不少好东西,李明北总觉得自己白上十多年的山了。
一听妹妹说上山,什么考试不及格什么留级的事明北都抛到脑后了,他咧个嘴直乐,又拿了一个饼子出来“那我得多吃点,吃少了上山容易饿。”
李老太瞅着他直犯愁“这孩子心这么大呢,前年老李家孙子初中毕业考水解厂的时候都没考上,奶这不琢磨着你要是考上高中以后进水解厂指定没问题。”
明北满不在乎地说“别人也有初中的就能考上水解厂的,肯定是李小子卷子做的不好呗。再说考不上也没啥,大不了去红卫所拉木头去,不行去大兴安岭也行,我哥的同学王虎子今年就去大兴安岭了,说挣的可多了。”
李老太听了立马沉了脸,摸起烟袋就要敲他“家里不够你野的是不是大兴安岭多苦你知不知道,咱这小兴安岭好歹还有人烟,那里除了山除了树就没几个人,再说那边也比咱这冷,一年到头七八个月份都是冬天,这日子咋过啊。”顿了顿李老太又苦口婆心地劝他“难道我不知道大兴安岭工资高,从那拉木头比这能多挣一倍,可那边太苦了,你瞅瞅你隔壁你刚子叔从那呆了几年累成啥样了,你给我消停的。”
明北就是那么一说,被李老太骂了也不难受,李木武沉默地喝了盅酒“还有一年呢,考不上高中等木材水解厂招工的时候去考考试试,实在不行让他接我的班去粮店扛麻袋去。反正咱家明西在部队上不用管,明东大学毕业也能分配工作,明南高中怎么也能去水解厂上班。”
木材水解厂是国家投了四千多万在北岔建的专门做木材加工和综合利用的一个厂子,占了北岔大半个城镇的面积,里头不仅有十几个分厂、车间,还有厂办中学、厂办小学、电影院、医院、酒厂、澡堂子,可谓是一个厂撑起了一座小城。
这样好的一个厂子,除了随着工资发的各种票证外,比外面的职工还多了电影票啥的,洗澡也不用花钱,北岔人但凡家里能上到初中、高中的都指望能考进水解厂去。
李老太越想越闹心,看着李明北傻吃傻玩无忧无虑的样子也不忍苛责他。兄妹俩吃完饭,灌上两壶水就上了山。
明北在打小在山里野,可论起这爬山的本事也不如蓁蓁,只见她小小的身影矫捷的在树林种穿来穿去,还时不时爬到树上摘颗野果,再灵巧的从一根树枝跃到另一根树枝上。
明北看的羡慕不已,可他爬上去树杈上看着两棵树中间的距离,再看看自己站的位置顿时就怂了,他不甘心地爬下树,扯着脖子叫蓁蓁“你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胆儿咋这么肥呢。”
蓁蓁笑着从树上滑了下来,扯了扯身上的小褂,拉着明北在林间奔跑起来。以往明北上山,总得带着根棍子拨开杂草和荆棘,可每次和蓁蓁上山,也不知她怎么找的路,总是特别好走,开山棍什么的压根派不上用场。
两人在跑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到了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