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会留余地”林然抬首,知她心里难过,安慰道“我去江南待些时日,那里名医多。若能治好,我便回来。”
“治不好,你就不回来了”信阳历来直爽,想而未想就说出最坏的打算,问得林然笑意酸涩。
“陛下,我才十岁,不能让穆凉跟着我一生不宁。”林然依旧一笑,那些事她一人承担就好,何必让阿凉也跟着受折磨,这样对她不公。
林然每一句就像刀戳在信阳心口上,她顿了须臾,道“洛阳城内的名医很多,不用去江南。”
“我听说江南有一大夫医术很好。”林然固执地开口,逃避般避开信阳的视线。
“那就将人请入洛阳,世间没有皇家请不来的人。”信阳坚持道。
“陛下,我的记性愈发差了,阿凉同我说的话,我很多都忘了。就像人入晚年般的那种,记不清旧日的事,再过些时日,阿凉就会发现了。我不想她伤心,她待我好,我不能将她推到火坑里。就像当年洛郡主知晓洛家有难,不肯向你您求援。她知你有难处,不能连累你。同样,我不能连累阿凉。”
林然的声音很轻,信阳却听得很清楚,洛卿有自己的骄傲,林然亦是。
她劝不得,站起身,望着林然“我给你一年时间,我替你安抚穆凉,一年后不回来,我亲自去江南找你,另外,我也会告诉穆凉,让她恨你,恨你的无情。”
林然笑了笑,“好,就一年,我答应您。”
信阳瞧着她的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额头“陈氏江山恢复,洛家亦雪冤,你何时认我”
“明皇未死。”林然轻轻回应她。
“好,我等你。”信阳不计较,走到孩子身旁,摸摸她的后脑,“听话。”
两字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林然缓了口气,见到门旁的太医,她没有拒绝,任由他探脉。
太医脸色难看,探了半晌也没有得到答案,无奈起身,跪下冲着信阳请罪“臣无能。”
“无能好啊,无能的人就不会有人惦记着。”林然走过去,抱着孩子,“但是你不能无能,我无能就好了,余下的就让你这个聪明的人去做。”
信阳不言,这番话太讽刺,她睨了太医一眼“回宫。”
穆凉在黄昏时回来了,孩子粘着她不放,林然去了书房,埋头作画。
晚间的时候,两人躺在榻上,林然喝药就睡得快,靠着穆凉,没有说两句话,就阖上了眼睛。穆凉睡不着,长乐过完年就去封地,形单影只,她心中总是不安。
秦宛的死,就像是一道坎,不知长乐能不能跨得过去。
她侧身,就着昏暗的灯火望着林然,眸色勾勒出林然的五官,当年蹒跚学步的孩子,长大了,筹谋得当,也将她隔在了门外。
心里藏了很多心事,宁愿一人忍着,也不说。
秦宛死后,林然就睡得安稳了,没有再梦魇,一夜至天亮,将自己闷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不知忙些什么。
即将年关的时候,郡主府关门谢客,长乐公主府也是如此,长乐一改常态,闭门不出。
两府不见客,牵动这朝堂上的局势,尤其是郡主府,林然的身份与以往不同。信阳登基,她该是最得势的才是,可自从信阳回来,就没有出过门。
时日渐久之后,不知哪里出来的谣言,道林然非是陛下所出,所以陛下登基后,才没有对其封赏,就连废帝的庶出女儿陈晚辞都得了爵位,偏偏她没有。
消息传进了郡主府,执笔作画的林然听到后,笑得站不住身子,将画笔悬在笔架上,乐道“查查,是谁传出来的。”
她笑过一阵后,执笔又添了几笔,婢女道九王爷过来了,她忙去迎。
穆能来看孩子,从巡防营里回来,见到她也没有言语,自顾去逗弄孩子,林然择了一处坐下,静静看着两人。
今日换了一个玩具,孩子手里捏着会飞的竹蜻蜓,她拖着穆能一道玩,祖孙两人玩得很融洽。
玩了半个时辰,穆能才说起正事“你不打算入朝堂”
林然太过平静,旁人忙着争权夺势,在新帝面前卖好,就连陈晚辞都懂得这点,偏偏就她躲在府里过清净的日子。
朝堂之上的势力非一日之功,就算信阳有心帮她,她自己不争气,还是没有用处,穆能过来就想点醒她。
林然看着茶点,避开穆能的眼睛,轻轻启口“再过些时日,眼下先让陛下摸清朝堂上的局势,她不善于此,阿爹多辅助一二就是了。”
“你不去辅助,老子去做什么”穆能瞪了一眼,说话声也提高了很多。兀自气恼一阵后,想起洛家的旧事,又道“你还在怨怪她”
“没有,我才病好,不好在寒风中行走,阿爹莫急。”林然垂下眼神,落在穆能的常服上,前摆绣着青竹,针脚细密,栩栩余生,像是阿凉的针法。
她一阵迷茫,阿凉好久没有给她绣新衣了,竟然给阿爹做,目光细致地描绘了一番阿爹的衣裳,她泄气了。
穆能见她瞧着自己的衣裳看,也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