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那副乖软可爱的模样,梦里的她喜欢他,愿意让他亲近。
他垂眸,清俊的面庞上拂过一股深重的倦怠。
有时候,现实,不如沉浸在梦里。
竹吟消沉了好几天。
期中考后,班里重新调换座位,傅如秋没有自己排座位,而是采取的激励制,让大家按上次考试排名,自由选择座位和同桌。
当然,他也并不强求非得按照这个程序走,只要双方自愿,调换选座顺序傅如秋也不干涉。
竹吟在座位上看一本闲书,她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高,直到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抬头,看到池砚的脸。
他是上次考试第一名,按道理,应该有第一个选座的权利。
“你要坐这儿吗”竹吟以为他想坐自己这个座位,关上书,起身拎起自己书包,“那你等我收拾一下。”
池砚有些局促,立马摇头,“不是。”
“竹吟我能当你同桌吗”他目光落在她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黑发白肤,修长的眉眼,一张非常清隽干净的脸,男生身材修长,站在他身前,神情有几分小心翼翼。
竹吟目光落在他脸上,心像是被刺了一下,想都不想,“不好意思,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坐同桌,你找别人吧。”
池砚没有立刻离开,没有放弃,执拗问道,“和谁呢”
还追问,看到他,竹吟扭头,心里涌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这和你有关系吗”说到一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看到池砚,道歉话也被她堵了回去,就这样捏着书,站在阴影里,不言不语。
池砚垂眸,声音发涩,“对不起。”他轻声道,“是我问太多了。”
竹吟咬着唇,坐回了原处。
傅如秋站在窗边,把这场对话尽收眼底,他没有说话,转头看到池砚走出教室,脸色苍白异常。
换座位后的第二天,早自习,同学过来传话,说傅老师叫她去一趟办公室。
竹吟以为是要聊成绩相关的事情,没想太多,直接去了。
果然,傅如秋和她聊了聊关于她上次月考的成绩,他气质很好,温和儒雅,身上透着浓重的书卷气,和她距离也刻意保持得不远不近,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适。
“谢谢傅老师,那我回去自习了。”聊完后,竹吟准备离开,没推开门,被傅如秋叫住。
他倚在窗边,看似随意问道,“你和池砚同学,平时关系如何”
竹吟心下有些奇怪,以为傅如秋要误会他们早恋,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随口答道,“还可以的,池砚是挺好的同学。”
傅如秋笑,“我怎么觉得,他是不是在暗恋你”
竹吟,“”
这让她怎么回答。
老师你可不可以严肃一点。
笑完了,傅如秋调整了一下姿势,面上笑意缓缓敛去,“池砚是我的外甥,那孩子等于是我看着出生长大的。”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他从小身体就很不好。”
竹吟知道这件事情,没说话,看着自己脚尖,静静等着下文。
“他出生不久,就检查出了先天的心血管畸形。”傅如秋淡淡道,“没法跑,也没法跳,年龄越大,并发症只会越多,病情也会越重,像考古这种需要长期在外的繁重工作,他是根本做不了的。”
傅如秋伸手揉揉额角,眼底没有表情。
“他有和你提起过吗”傅如秋抬头问,
竹吟抿着唇,轻轻摇了下头,“没那么详细。”池砚只说起说他身体不好,却从没提起过他到底是有什么病症。
她想起之前,池砚满怀希望的对她说过,他以后也想投身考古,继承父母的事业,少年眸光明亮,干净的眼睛里,全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池砚之前从没去过学校。”傅如秋轻轻叹了口气,“家里是决定,在之前,让他至少要享受几年正常的学校生活。”
“他不会参加高考,过了今年,就会回去动手术,好的话,可以再撑几年,不好的话就听天命吧。” 傅如秋语气有些凉薄。
或许是在这么多年里,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或许是因为常年独身,浸淫古籍太久,身上难以抑制的带了这种淡淡的的缥缈之感。
傅如秋没有再说下去,也并没有开口,解释他和她说这段话的意图,只是挥手,示意她可以回教室了。
轻轻关上办公室门,竹吟心绪复杂,她想起池砚之前看她的,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心里发闷。
她之前,不该用那样的态度对他。
就算是对越沂有再大的怨念,可是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只是因为长得有几分相似,就把对他的情绪,强行发泄在池砚身上,真的太差劲。
下午有体育课,池砚按照惯例,没有参加,他们在操场上跑圈,跑得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在心里暗自咒骂体育老师,他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他们,神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