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只有几个字“头绳弄丢了。”
失控感和麻醉的麻木感,令他想要吐,恶心与厌恶交杂在一起,一浪浪地冲在他脑子里。
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连想说的话、往下掉的眼泪也无法控制,他越想控制越失控,越想说话,语序越乱,“你会生气,我不想。”
眼泪更快地往下掉,不是这样说,他不是想这样说,他坐在床上手指止不住地抠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我、乔丝丝,我梦见乔丝丝和我”
他舌头在打结,脑子也在打结,气恼地更狠更狠抠自己的掌心,他想坦白,他想认错,他想和她说他错了很多很多,他早该坦白他梦到和乔丝丝发生关系,他在剧组外想坦白的。
但他被打断了,不,不怪打断,还是他的错,他有无数的时间可以向她坦白,他却像个懦夫一样不敢说。
因为,他害怕她像之前一样,再一次离开他,丢下他。
可他还是错了,他被乔丝丝拉入梦境里,他才发现那个梦境曾经真实发生过,他曾经那么爱那么爱过别的女人。
那股恶心再次涌上了他的喉头,爱是痛苦的,zuo爱是恶心的他在遇到乔丝丝之后,坠入梦境之后,彻彻底底失去了所有欲望。
他的眼泪掉得毫无知觉,只是砸下来,砸在他快要抠破的掌心里,他该怎么和她说
舌头吃力地再动,他听见自己含糊不清地说“头绳丢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喉头里塞了刀子一样哽咽着,他没有办法说清楚,没有办法。
头绳弄丢了。
乔纱看着他痉挛抠着掌心的手指,手腕上戴着管制的电子手铐,早已没了她给他的头绳。
他哭着,不受控地出现应激反应,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他现在这个状况太糟糕了,注射了太多镇定剂,麻醉无法消退,令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出现了不受控的应激反应。
像个犯错的小狗,害怕主人的责罚,不受控地颤抖。
太糟糕了,这中心塔里的每个非人类都被这样对待,过量的镇定剂,监禁管制,电击惩罚,这就是亚兰的正义之道。
她不在意其他非人类,可她的小狗快要崩溃了。
她起身走到床头,“咔哒”一声将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所有的光源来自于明晃晃的冷光灯。
光灭了,整个房间陷入漆黑之中。
黑暗会让他觉得安全,寂静会让他觉得安稳,拥抱会让他暖和起来。
乔纱站在病床边,从背后抱住了他,贴在他颤抖的脊背上,用流着血的手握住了他自残的手,一点点抚平他痉挛的手指,和他十指交握在一起,对他说“我知道了,容隐。”
他颤抖了一下,在她的拥抱下一点点安静下来,他的掌心渐渐有了感觉,不再是麻痹感,而是温热的触感,她掌心是热的暖和的。
他眼泪挂在眼睫上。
“你弄丢了头绳,你梦见了和别的女人zuo 爱。”她在他耳边低低轻轻地说“哦不,不是梦,是你曾经确实深爱过另一个女人。”
他听见那两个字,浑身电击一般麻了一下,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她会生气、会和亚兰走,对不对
“这是很该罚。”乔纱用手指捏住了容隐的下巴,将他的头扭到了一边,低头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狠极了,狠得咬破他的肌肤,咬出血来。
麻痹之中,容隐一点点感受到痛觉,越来越痛,痛得他猛地握紧她的手,眼泪呆呆掉下来,落在被她握着的手背上,那里也有了一点点的触觉。
麻醉和痛感,产生一种奇异的连锁反应,他身体热起来,躁动起来,电击一样阵阵涌动,欲望和疼痛盖过所有的感觉。
他更紧地抓住了乔纱的手指,她永远能唤起他的欲望,她像是掌控他的神。
她慢慢松开了他的脖子,“这是惩罚。”她再次贴近他的脖颈,在他流血的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
很轻很热的吻,混着他的血和疼痛,令他打了个颤,听见她说“这是奖励。”
奖励。
他竟然还有资格得到奖励,他明明错了那么多。
“奖励我的小狗没有对别人摇尾巴。”她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脖颈。
又痒又酥麻,他禁不住将乔纱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膝上,身体里快乐和痛苦一浪浪地冲击着他,他已经听不清也听不懂她说的话了,如果他有尾巴,他想他一定对她摇得停不下来。
他希望他有尾巴,他希望他是一条狗,是她的狗,她可以牵着他,永远牵着他,不要松开绳索。
她在黑暗之中从他的背后来到他的眼前,就站在他眼前,牵起他们交握的手,他们的手上全是血。
她用他带着血的拇指,在她的眼尾下,轻轻点了一下。
“看着我,容隐。”她挪开他的手指,那眼尾一粒血色,仿佛一颗殷红的泪痣。
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