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微,你速度快点,大师傅就等着你洗的白菜呢。待会学生们下练了,咱们菜要是还没上去,那可都怪你。”一个穿着海军风衬衫,下身一条喇叭裤,还带着一件围裙的女人从屋里面探出身子,面色不虞的喊道。
七月中旬的天,太阳一副不把人烤成人干就不罢休的架势,火辣辣的刺在人身上。那怕隔着一层衣服,还在阴凉处。这闷到了极致的天气,也让人呼吸都浓稠黏腻,更别提那头顶背上争先恐后冒出来的汗珠了。
好在这洗白菜得用水,清亮亮水井里打出来的水,甘冽凉爽,一双手伸进去,这满身的燥热就被驱散开了。
陈白微面对不虞的女人,只抬头看了眼,“要不是你十分钟前才把白菜给我,我也犯不着等到现在才洗。”
那女人额角冒着汗,看到陈白微一张白得透明,唇上也毫无血色,眼神却格外冷冽的样子,撇了撇嘴,“谁让你不催我的我可不管,大师傅等着了,你快点。”
说罢,她甩了甩手,将打起来的帘子放下,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力气这么小,走远点路都一步三喘的,要不是有点关系,谁愿意让你进来干活啊多干点活我都怕背过气了呢。”
她声音不小,陈白微听得一清二楚的。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而是加快了速度把剩下的几颗大白菜洗好。
在有限的时间里,她尽量把白菜给洗得干干净净的,毕竟这都是要吃到那些学生肚子里的。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句话,在她这向来行不通。
想到这些一颗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待会就要被随意剁成小块,然后放进锅里乱炖,陈白微头疼的拧着眉毛。
大白菜都是乡下收上来的,没打过农药这些,都长得特别好,刚刚她洗的时候忍不住掐了一点放进嘴里尝尝,这么生吃都甘冽清甜。
只一入口,她脑子里就想了许多道关于白菜的吃法。
要是用小嫩母,鸡慢炖,炖上十个小时,再加入海参瑶柱等海鲜一块提味,最后留三碗清汤,将这白菜取出芯子来往汤中一烫,就是一道绝佳的上汤白菜了。
一口汤下去,鲜香满溢,咬一口这嫩生生的白菜芯子,还带着清甜的脆嫩,仿佛是把整个春天都装入口中一般。
就算不做这么麻烦的,那用嫩笋火腿片,加入清水小火慢煨,要是有鸡汤,这么煨着,味道就更佳了。
可偏偏这么好的白菜,是被大师傅像做猪食一般,放调料和那些肥腻的猪肉片随意炖煮的,既失去了这清甜的白菜之味,还加了几分油腻之感。
陈白微摇摇头,将白菜沥出水之后,放进筐里,然后一点点的往食堂里面拖。
等着切菜的是一个矮胖的婶子,面上笑呵呵的。
看到陈白微瘦伶伶的个子拖着大筐,小脸惨白得更是要随时晕过去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拎进来的那丽华呢”这婶子别看矮胖,但力气很大,两手一提,这一筐少说也有个五六十斤的白菜就被拎起来了。
陈白微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口的喘着气,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个婶子轻松的样子,“不知道啊,刚刚还催我快点洗,这会也不知道去哪了”
“估计又偷懒去了,白微啊,你先歇着,身体不好就别强做活,洗洗菜就行了。”这婶子一手抓着白菜,一手拿着大菜刀,哐哐哐的剁猪草一般就切了起来。
后厨里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因为到了快下练的时候,大家都加快了速度,好在学生们进来的时候,将菜全部做出来。
陈白微尽量不打扰到大家,悄悄的挪到前面几个炒菜的厨子身边,一看到这些人炒菜的方式,她又忍不住皱着眉了。
这豆腐怎么能用大勺子随便的搅合呢,不全碎成渣渣了吗稀里糊涂的都成浆糊了,不好看也不好吃。
豆腐是早上送来的,她看着还不错,很嫩的样子。要是把厚实柔软的鲍鱼切片,然后放到文火熬制的鳖汤中,和豆腐一块烹调。
这么热的天里,一口汤喝下去,清热不说,还祛湿滋阴。再来一口幼滑的豆腐,腴嫩鲜香的滋味,轻轻硺一口,便滑进了肚子里,只余满口意犹未尽的温软。
要是由她来做的话
陈白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这细瘦的手,和以前的手大相径庭。
以前的手,关节挺粗的,手掌上老茧不少,因为常年握着菜刀还有勺柄,自然没法细嫩。
她也叫陈白微,但不是这个年代的陈白微。
准确来说,她的名字叫陈百味,只是因为是个女孩子,她爷爷觉得女孩子还是要文雅点,就谐音为陈白微。
她出生名厨世家,往上数十几代人,都是做宫廷菜的厨子。家族里推崇八珍玉食之法,追求顶尖的食材烹调。
也就是所谓的,山珍海味。各种名贵食材,是他们家酒楼的主打项目。
正因为如此,他们家族的顶尖酒楼接待的也都是身份贵重的客人,毕竟普通人也吃不起。
而她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