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说,纪时其实是苏省高考里很占便宜的那一类学生。
物理化学两科,不管是考z中年级第一还是考全省第一,和正好卡在a等级线上的学生没有任何区别,大家都属于一个等级,所以他只要冲到a这个层次就行了。
假设a的标准是105分,他只需要考到105分,和考120分的学生一样。
但他更占优势的语数外却是算分的,分数越高就越接近国内级的名校,从这个方面说,同样是付出努力,他就比物理化学优秀的学生更占优势。
补习班里有时候也会闲聊,聊各个班上课的进度,聊自己的老师有多变态,但到了高三下学期这个阶段,大家的专注度都提升了,更多时候都在聊涉及分数、涉及排名的事情。
和他们班现在的画风差不多。
寒假犹如一道分水岭,上学期他们还有点无忧无虑高三生的样子,下学期却已经在把他们往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逼近了。
纪时的心态没有太大波动,相反,他觉得自己更冷静了。
主要原因是化学。
他的化学在缓慢却有成效地进化着,但焦虑不能够加速这一进程,相反,一旦他觉得烦躁焦虑的话,对题目的判断力还不如平时,冷静下来思考,纪时往往能顺利解出一道道题的答案。
最近的天气已经暖到纪时可以直接穿校服的程度了,唯一休息的周日,他去附近的理发店把头发剪得更短了,摸起来更显扎人,结果他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班大半的住校生都把头发给剪了,姚蒙也剪了。
“大家约好一起去剪头的吗”纪时好奇道。
“头发长太快了。”姚蒙摸了摸后脑勺,“早知道你去我就把你叫上了。”
z县这边也有正月里剃头死舅舅的说法,一般都是过年前几天去把头发给剪了,因为下一次剪就得等出了正月了,纪时寒假那几天一直在写题目,压根就没时间去理发,一不注意头发就留长了。
“现在也没时间出门,有什么事我都不叫你。”
进入高三下学期,大家在学习上投入的精力变多了,纪时以前还会和曾泰然、周伟乐他们出来闲晃,现在除非是累了才出门一趟,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看书。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但充实的生活。
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们班照样有人偷看被抓,就在前几天的晚自习,抓他的人还不是老驴,是晚上出来巡逻教室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教室后面嘀嘀咕咕,想看看学生在做什么,结果直接抓了个准。
他们本以为老驴会大发雷霆的,结果老驴居然连这事都轻飘飘放过了。
“他也懒得管了,都这时候了,管也没什么用。”
那几个男生倒是写了份检讨交给教务处,顺便被提醒他的书不可能再还给他了。
“到了咱们毕业的时候说不定就能还了。”曾泰然道,“咱学校老师收过不少次手机,等到毕业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要还的。”
据说老驴的办公室就有张柜子专门放收缴的学生的东西,等到高三毕业的时候一股脑退回去。
但确实,老驴最近来教室的次数都变少了。
z中纪律管理的重点永远是高一和高二,高三上学期还能偶尔管一管,到了下学期,用老师们的话说,学生们都在那个时候定型了,再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老驴不管归不管,被教导主任发现过一次之后,晚自习他们班也没人带来看了。
纪时最近也没看心灵鸡汤类的杂志,因为他发现读者和青年文摘上的例子被人用得太多了,他们学校一次考试可能就有十几个人选这两本杂志上的例子,放眼全省,又有多少人会举一样的例子、引用一样的名言他是阅卷老师他也不乐意看。
语文老师曾经教过他们,说实在不知道名人名言就别写,非写的话万不得已可以编,鲁迅是其中的改编重灾区,大家写作文的时候动不动就带一句“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要么就是“罗曼罗兰有一句名言”,反正监考老师没法去核实鲁迅和罗曼罗兰有没有说过,他们也没法打电话问鲁迅和罗曼罗兰,实在要编就放心大胆编。
纪时还在看作文大全。
作文大全里选编的都是这几年的出色范文,在纪时眼里,黄雅琼的作文基本可以达到这个层次了,其实他看作文大全也没想过自己能达到人家的作文水平,主要还是找写作的感觉。
纪时把“绿色生活”这四个大字写在草稿纸上。
越是临近高考,他对自己当年高考作文的印象更深刻,他记得自己写的是有关农村生活的点滴,可后来他看名师解析,都说这篇作文考的是环保、环境相关的内容,纪时大概明白他当年语文稀烂的分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反正他当年脑门里绝对没想过环保这回事,为了让自己的作文更接地气,他好像还写了一些农村的土话,讲农村的生活很绿色,农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想想,大概是离题千万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