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 本正眯着眼在御书房休息。燕昭来此,说明来意后, 皇帝眼睛一亮, 立刻提了御笔挥就圣旨, 命身旁的大太监卷起来递给燕昭“这旨意, 让福忠替你去宣”
燕昭将圣旨收好,脸上倒没其他皇子那般对皇帝刻意展现的仁孝, 反而冰冷守礼,不见谄媚。皇帝也不恼,想来两父子间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燕昭声音冷淡“儿臣自己的旨, 自己去宣。”
皇帝嗤笑一声“自己去给自己宣旨, 你也好意思。”
燕昭不置一词。
皇帝嘴上虽嫌弃,心里倒不可谓不欣慰, 燕昭是他和皇后唯一的儿子,皇后早逝,中宫一直未立,眼见着燕昭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 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女子,皇帝的心便一直吊着。可他这个儿子不比其他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儿子,燕昭极有自己的主见,便是他这个父皇也不能逼迫他什么。
如今眼见燕昭红鸾星动, 皇帝自是大喜。
他命人去自己的私库拨了许多东西,全当给这个儿子充面子。皇帝一生节俭,连带着其他皇子公主来面见他时, 都要特意穿上最陈旧的衣服,公主挑上最朴素的首饰,唯有燕昭,他的衣服、银线所用全是最好,手上还因为适才射箭,戴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可谓是君子端方,清冷华贵,颇具天家威仪。
皇帝也不会指责太子浪费,反而乐呵呵地夸太子美姿仪,令其余皇子暗恨。
燕昭领了圣旨,这便出了皇宫。
云府内,云月玺头上簪了只红宝石簪子,簪子被能工巧匠雕刻成花形,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是花心,被一旁镂空了花纹的银色花瓣簇拥着,只一只簪子,便显得灵巧美丽。
云月玺正同听琴一起拿些不名贵的料做些簪子来玩,听琴便道“小姐,你不知道,那位柳姑娘,到底是如愿以偿了。”
云月玺道“是吗说来听听。”
听琴道“那日她做了那样的丑事,定国公府本不愿让她进门,纳妾都不愿意,只睁只眼闭只眼地让她住进了别院,权当做一个外室,结果,到底是柳姑娘没脸皮,用了一招就让定国公府妥协了。小姐,你猜她做了什么”
云月玺心里门儿清,美目微蹙“应当不是怀孕,想来那些日子,她算计那么多东西,又才出狱假孕也不可能,定国公府老辣的大夫、婆子许多,想必,她用了柳大人的清誉”
听琴道“小姐高见她啊,穿了身白衣服就去定国公府门口跪着,说是她的清白给了慕容世子,她的父亲柳大人也为国尽忠,然后就在那哭泣,说是柳大人去的早,为国为民也没什么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保护,她说,她改日就寻个时机,碰死在定国公府门前。”
云月玺想想那个场景,也摇摇头。
柳大人一生尽忠职守,柳若颜既是异世的灵魂漂泊于此,用句俗语来说,便是夺舍。她占据了柳大人原本女儿的身体,没尽过一天孝,她不只卖了柳家祖宅,现在还拿着柳大人的名声威胁别人。
可怜柳大人要脸了一辈子,死后,他的女儿向全京城的人宣扬我婚前和有未婚妻的男人私通,现在他家还不要我,他们家有没有把我的爹当回事
若是柳大人泉下有知,只怕要气活过来。
听琴愤愤道“现在别人都说柳大人家门不幸,摊上了那样一个女儿。但是,这事儿闹得挺大,毕竟慕容世子同柳若颜的关系铁板钉钉,柳若颜又是那样的身份,定国公府没法,只能把她接回府,纳成妾。一般的妾柳若颜还不乐意,她还要定国公府亲自用轿子把她抬了去,听说为了这事儿,慕容夫人都气病了。”
云月玺摆弄簪子的手顿了顿,就听听琴快意道“她啊,枉费一场心机,最后还不是给人做妾。要是她知趣,不对小姐那么狠以老爷的仁厚,必会好好给她挑一门亲事,哪里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听琴还在絮絮叨叨,云月玺却渐渐有了思量。
柳若颜多高傲的一个人,她会找上慕容煜,更多想法是为了成为世子妃,看能不能逃脱充军的惩罚。现在柳若颜为妾,定国公府必定不会帮她,而她进了国公府,哪怕再和慕容煜,也会被盯着服下避子汤,相当于母凭子贵的后路也被她断了。
只怕,柳若颜甘愿成为妾侍,是困兽之争,目的不在于挣破牢笼,而在于咬死另外的对手,也就是云月玺。
云月玺仔细想了一番柳若颜手里还剩什么底牌,恰好,正合她的意思。
云月玺淡笑着对听琴道“若这几日定国公府的人上门来,你早点来告诉我。”
听琴虽不解两府闹得这样尴尬,定国公府的人为什么还会再上门,但仍是点点头。
她把两人做簪子的废料拿出院子,想让小厮拿去扔掉。
不多时,听琴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定国公府的人真带着柳若颜来了”
她神色慌张,云月玺却朝她温柔一笑“没什么,你带我去看看。”
云府的前厅气派雅致,云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