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敷却是不管不管,甚至扬言要娶云氏为妻。
“你疯了吗”
云氏咬牙道,“你有妇,我有夫,且都已经是为人父母了。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张敷却固执地抓住她的手,说“你放心,一切骂名,都与你无干。”
然后,不过两个月,张敷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张阳的亲娘便病世了。
“嘶”
信阳公主到抽了一口凉气,“真的是暨阳侯”
张阳淡淡道“公主以为呢”
信阳公主说不出话来。
若说这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合。
张阳道“自母亲病重开始,我就一直在忍。原本,我是想等到我那弟弟长大成人,全家一起赴死的。可是后来,我改主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神神秘秘地说“公主知道,家父为什么要替臣求娶公主吗”
“因为他觉得愧对我。啧啧,他竟然也会觉得愧对我。”
张阳深吸一口气,自嘲一笑,“我原以为,他对我生愧,至少对我母亲,还是有几分夫妻之情的。只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想得太多了。”
“他之所以生愧,是因为我那弟弟张恒还没有长成,他就已经决定,要把暨阳侯府大部分的人脉,都留给张恒了。”
“他希望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儿子将来能靠着这些人脉大富大贵,我就偏要张恒被官卖为奴”
见信阳公主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自己,张阳立刻柔和了神色,柔声道“臣是不是吓到公主了”
信阳公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苦楚。”
“却也算不得苦。”
张阳笑得很轻松,却掩不住那一股自欺欺人的疲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并为之努力一生也甘之如饴。只不过,我的志向比较特别罢了。”
信阳公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怨恨他
可是,他自己已经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了,她也怨不起来了;
同情他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求的,他又哪里需要别人同情他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张阳柔声道“公主去吧。日后,定有一个比臣好十倍的少年郎,与公主相伴朝朝暮暮。臣这样的人,不值得公主记挂。”
他的公主,他的妻子,也是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最亲近的人。
在得知两人订婚的那一刻起,信阳公主在他心中的份量,便已然不同。
疼爱他的母亲没有了,父亲也早已不是他的了。这世上原本只余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姑娘,措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将是他的妻子,合该与他相伴一生的人。
他被恶意充斥的内心,突然就被阳光破开,自心尖生出一点善意,一点欢喜。
那里,放着他的公主,他想要善待一生,却又注定辜负的妻子。
“公主去吧。你我夫妻缘浅,后会无期了。”
张阳扭过头去,再不敢看信阳公主一眼。
信阳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疾步而去。
直到走出了大理寺的门,她的眼泪才忍不住落了一地。
正在她暗自抹泪的时候,有人自她身后而来。
“给信阳长公主请安。”
信阳公主急忙擦干眼泪,转过身来,就看见了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
“你是那个谁”
她觉得,这少年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少年答道“小人乃是睿王殿下的陪读,沈介。”
“你就是沈介”
信阳公主看他的眼神变了,似是幽怨,似是愤恨,又似是嘲讽。
“你就是”那云氏的长子
后面那半句,她终是没有说出来,只冷笑一声,拂袖便走。
但沈介却没有心思去在乎她的态度了。
沈介很疲惫。
两日前,母亲入狱之后,他便求了睿王殿下,允他来见母亲一面。
睿王殿下怜悯他,替他求了天子,才让他有了这一个机会。
只不过,他没有信阳公主的脸面,没资格让人把云氏提出来,在一个干净的地方相见。
他与母亲相见的地方,是关押死囚的牢狱。
狱中的环境,肯定是好不了的。
更别说像张家这种,因谋害天子而入狱的,注定翻不了身,谁也不会对他们客气。
云氏憔悴了许多,沈介好言好语地送走了狱卒,踌躇地喊了一声“娘。”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什么呢
问她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吗
反倒是云氏,平静得很。
她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