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经过了一晚上的观察,花梨纯发现织田犬和五只幼犬们的胃口都很好,也没有出现感冒的迹象。她总算是放下了心。
时间已经不早,花梨纯洗漱完毕后躺在了床上。很快,中也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小小的橘犬叼着自己的黑礼帽跳上了床,把礼帽放在一贯的位置垫着,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昏暗中的安静,是那么珍贵。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墙上挂钟秒针不断前行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咔哒,咔哒,咔哒
半夜时分,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紫发少女蓦然睁开了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旁边的半张床空空荡荡,每天晚上都要和她抢床睡的太宰犬竟然这时候还没有过来。
花梨纯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爬了起来。蜷缩在她枕边的小橘犬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花梨纯抬手揉了揉中也犬的脑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星野社一楼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大大小小的不做人老师们都已经各自去休息了。幼犬们也都填饱了肚子,在柔软的圆形小窝里挤挤挨挨地睡成一团。然而会客休息区一角的吧台前却亮着昏黄的灯光。
现在是成年犬的时间。
沙色的狗子和今天才来到星野社的棕红色大型犬端端正正地坐在吧台前,两只狗爪搁在木质的吧台台面上,肉垫稳稳地捧着小酒杯,杯中的冰块滑过一丝流光。
太宰犬“汪汪。”
织田犬“汪呜。”
四周氛围一片沉静。良久,两只捧着酒杯的狗爪举了起来。
杯沿相撞,发出“叮当”一声脆响,杯中的冰块摇晃着撞在杯壁上,发出一阵细碎的泠泠细音。
两只狗子捧起酒杯,吸溜了一口。杯壁之上,浅浅倒映着两个毛脸上写满了惬意的狗头。
而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楼梯顶端尽头处,缓缓从上往下倒着冒出了一个紫发脑袋“”
花梨纯的紫色短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朝着下方垂落,变成了超级赛亚人的发型,露出了洁白又不可忽视的脑门儿。她那一双翠绿的眼睛望向吧台前的两个悠然自得的狗背影,表情显得有点严肃。
过了一会儿,她的脑袋又像出现时那样,缓缓缩了回去。
二狗相约吧台碰杯喝酒,周围还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哲学气氛这场景好几把怪。
虽然好几把怪,但是
花梨纯站在楼梯上,沉默了片刻,突然“诶嘿”
看来两位狗狗老师相处得不错。
既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太宰犬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来和她硬挤一张床睡了
那她是不是可以告别那些被太宰犬压得喘不过气、半夜被太宰犬挤下床、夏天因为太宰犬热得睡不着、睡梦中被太宰犬那浓厚的狗毛呛到窒息的日子了
花梨纯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卧室里,冲着中也犬说“中也老师,因为织田老师的到来,太宰老师好像已经决定滚蛋决定从这间挨挨挤挤的房间里毕业了。中也老师打算什么时候也毕业呢”
小橘犬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从小黑礼帽里站起来,转了个身用脊背对着花梨纯,然后“咕咚”一声又躺倒了下来。
虽然劝说中也老师失败了,但花梨纯依旧心情不减地掀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她已经摸透中也犬的性格了。虽然中也犬每晚睡在她的枕边,看上去似乎是粘人的表现,但他其实是一个很独立的狗勾。
如果不是因为太宰犬在当初划分好领地之后还厚着脸皮来挤床睡,中也犬肯定在第一次扩建新床的时候就睡到其他地方了。一定是因为要和太宰犬争个高低,他才硬是勉强自己挤着睡的。
所以如果太宰犬不在的话,就算这一次劝说中也犬没有成功,再劝个几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样想着,花梨纯翻了个身。
当然不是不喜欢狗狗才不想和狗狗一起睡。但是身为一个马上就要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她还是想要只属于自己的小床。
但是
一片黑暗中,花梨纯怔怔地看着空了一块的床。
习惯的太宰犬不在,还真是让人有点寂寞呢。
不过分别是人生必经之路,明天就立刻给太宰老师扩建出超级棒的房间和更舒服的床吧就这么定了
早晨。
花梨纯躺在床上,双眼呆滞地望向出现在自己脸前,还悠闲地一摇一晃的沙色大尾巴。
她的目光缓缓顺着尾巴一路移动,最后定格在不知何时趴在了床上,还用屁股对着自己的太宰犬身上。
沙色的狗子非但不觉得把尾巴在别人脸上扫来扫去有什么不妥,喉咙里还悠然自得、呜呜汪汪地打着节拍,像是在哼歌一样。
这狗又回来了。
一旁,短小精悍的小橘犬扔来一道“我就知道”的目光,回头无语地看了一眼花梨纯,跳下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