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只下蛋母鸡,每个月都能攒不老少的鸡蛋。你那阿姨还要不要鸡蛋”
“要啊,咋不要他们城里供销社的鸡蛋压根买不着,我阿姨她们单位都人都想换鸡蛋。不仅是鸡蛋,还有大米,白面,红豆绿豆啥的,只要是吃食,她们都肯要。”
“那感情好今年年景好,我家存着小二十斤红豆哪,还有江米啥的。然然,你能不能”红霞嫂语气很小心地道,“你下回进城,再帮嫂子换一次”
林然然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成啊。嫂子,其实这次我回来是带了任务的。”
林然然从挎包里掏出几块黄澄澄长方块的肥皂“我阿姨她们给了我老些肥皂票,就是托我拿肥皂换点鸡蛋面粉啥的。”
“肥皂”红霞嫂爱不释手地捧着肥皂,可比看见奶粉还兴奋,不肯撒手“这肥皂咋个换法”
“一块肥皂换七个鸡蛋,两斤大米或者面粉,豆子四斤。”林然然道。
“我换,我换”红霞嫂飞快地换算一下,现在农村换肥皂的黑市价可炒到了五毛钱,按鸡蛋一个五分算,林然然这一块肥皂才三毛五,太划算了
而且现在是卖方市场,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等等嫂子,我晚上就能凑够鸡蛋给你。”
“嫂子,你别急。我这儿还有好多肥皂哪。”林然然道,“还有针头线脑,胶鞋,饭盒。你的鸡蛋我还是按一个八分替你换,你能不能帮我放个风声出去”
红霞嫂越听眼睛越亮,把刚进门的林大关赶出去守住院门,自己跟林然然头对头,窃窃私语地商议起来。
林然然这边形势一片大好,而林武兴家上空却是乌云密布。
林家的屋子是村里比较体面的了,是用林建彬这些年寄来的钱盖的。是一进的院子,东西厢房各两间,东厢房住着二儿子三儿子,西厢房住着林王氏老两口。
哦,分房的时候压根儿没人想起来通知林建国一家人,也不会有人想到要分给他们房间。林然然姐弟三个回来时,只给她们在堆谷子的杂物房里支了一张破板床。
堂屋里贴着伟人画像,摆着一张脱漆的八仙桌,左右摆着两张椅子。这是林家人待客,开会的地方。
林武兴一进门就直接坐在八仙桌的右首,掏出烟锅点上了。这是要召开家庭会议。
二叔林建国,三叔林建设也都回来了。他们今天去山上开荒,跟村里大部分汉子一样,对今天发生的一桩闹剧还毫无知觉。但是看到父亲林武兴的脸色,还有林王氏那一身泥,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林王氏一开口就道“你这个没气性的咋不把那死丫头拉回来,好好教训你林家的孙女儿你还管不住了”
“就是,这丫头当着全村的面儿把咱家抹黑成那样儿,可不能放过她”二婶赶紧道。
林丹丹也撇嘴道“她手里还有钱呢,咱们家的女孩子手头啥时候有过钱”
“都给我把嘴闭上”林武兴一声怒喝。
顿时安静下来。别看林王氏平时咋咋呼呼的,真正说话管事儿的还是一家之主林武兴。他年轻的时候在货栈当过几年学徒,是有见识的。每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全家人都指着这根主心骨拿主意。
林武兴咳嗽了几声,才慢慢扫视全家“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建国去了,按理说他的工作也该传下来。咋然然三个孩子都给接回来了是谁干的”
三叔林建设把视线投向自己媳妇儿,三婶不动声色地冲他摇摇头,林建设就不说话了。他是老三,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苦有老大扛,雷有老二趟,他等着捡便宜就成。
果然,二叔林建国挠挠头“啥谁干了啥”
“还装傻”林武兴重重一拍桌子,气得脖子涨红“老大的工作,你们五十块就给卖啦”
“啥”林建国林建设都是一脸震惊。
“哎哟我的爹诶,您可别冤枉了我们。那五十块我们二房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摸到。”二婶立刻撇嘴道。
“你个死婆娘那白米白面没进你肚子里”林王氏狠狠拧了她胳膊一下。
二婶一蹦三尺高,窜到了自家男人背后。
林建国不高兴了,道“娘。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这又不是旧社会了。”
“咋我还不能教训我儿媳妇儿了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然然那死丫头刚气完我,你们又来气我”林王氏双手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嚎上了。
林王氏小小一个身板,也不知道哪来的中气,哭嚎起来能把人耳根子震破了。她一使出这招,全家都得败退。
果然,林武兴拍拍桌子,冲林建国道“老二,咋跟你娘说话的”
林建国不吭声了。
林武兴这才道“别嚎了。那五十块到底是咋回事儿”
林王氏挺起胸膛,振振有词道“老大丢下一家子走了,那以后咱们家靠谁去要不是我跟他们领导闹,他们还不肯给这钱呢”
“糊涂,糊涂哇”林武兴气得手抖,指着林王氏的鼻子“你这败家的老娘们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