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
这是顾青瑾扯住人的第一想法。
就好像自己扯住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扯着了一尊泥塑雕像,沉重无比。恍惚中她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某种泥塑在地上拖拽摩擦的声音,那刺耳的声音让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好在, 她的力气不小, 将人后颈的领子抓在手里,扯得牢牢固固的,就是手上的触感,手里的柔软的领子摸上去,一瞬间有种捏在泥土灰尘上的感觉。
嗬
女孩被她拉住, 脑袋往后仰了仰, 身子则是控制不住踉跄了一下, 没站稳, 便往地上坐倒而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蒹蒹”
身后追逐的人已经奔跑了过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跑得满头大汗,面色焦急,等看见坐在地上的女孩时, 表情一松, 也顾不得跟人道谢,过来就蹲在地上,拉着女孩的手查看她的情况。
“蒹蒹, 你没事吧”他着急的追问。
女孩微微抬起头来,露出泛黄的一张脸来,脸上灰扑扑的, 似乎蒙了不少灰尘,面无表情的, 嘴中喃喃叫道“我要回去回去”
看见这一幕,顾青瑾皱眉,目光在女孩子的脸上顿了顿。
“蒹蒹”又是一声呼唤,一个中年女人由远至近,跑了过来,等看见安稳坐在地上的许蒹,当即泪就落下来了,差点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我要回去,回去”
女孩仍然在坚持的小声的喊着,自始至终,她的目光一直看向小区外,目光木然的,但是却十分固执,似乎在前方,有着什么让她不顾一切也要追逐而去的东西。
突然,她眼中迸出一道光来,大声喊道“我要回去”
身旁的人没料到她会突然暴起,一时没察觉,竟让她直接把自己给掀到了一边,满脸错愕的看着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朝着小区门口跑去。
“蒹蒹”他失声叫道。
“呃――”
脖子后被人劈了一下,女孩的眼睛猛的瞪大,嘴里发出短促的一声叫声,然后双眼一闭,身子就软软的朝着地上一头栽去,被站在她身后早有准备的顾青瑾一把抱在怀里。
追着她跑来的两人忙不迭的跑了过来,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又忍不住淌下泪来
“蒹蒹”
十分钟之后,顾青瑾和白减坐在了许家的客厅。被打晕过去的许蒹则是被放到了卧室床上,陷入昏睡之中。
“刚刚多谢这位小姐你伸手拉住我家蒹蒹了,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跑哪里去了。”
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了,他根本拦不住她。
许父满脸感激的说,给顾青瑾和白减一人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两人手里。
顾青瑾接过茶杯,手指摩挲着茶杯壁,似是随口问道“你女儿这是生病了吗”
她目光澄澈,语气也没有什么冒犯之意,看上去只是单纯的询问,因此听她这么问,许父他们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忍不住双双叹了口气,面露愁色。
许母更是想到这几日许蒹的情况,忍不住眼眶一热,险些又淌下泪来,又忙转过头去擦眼泪。
许父扯唇笑了笑,含糊道“其实就是一些小病,没什么大碍的”
只是如果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勉强,那就更好了,所说的这番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是吗,没什么大碍就好。”白减笑,语气淡淡,说“我看您女儿那个样子,还以为是中邪了呢,以前我们庙里也有这样的病人”
中邪
听到这两个字,许家父母两人眼皮顿时一跳,心里生出一种慌乱无措来。
实际上在求医无果之后,两人也不是没想过中邪这样的情况,只是他们多年接受的教育,以及对神鬼之说的不信任,只让他们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却从未想过真的要去做什么。
什么中邪,这不都是骗人的吗
可是现在听白减这么说,两人心里却有些不确定了,只觉得心乱如麻。
顾青瑾有些意外的看了白减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白减会别人的事情感兴趣的。
对于她的目光,白减是表情不变,与她对视了一眼,笑道“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顾青瑾从善如流,嗯了一声,放下茶杯,一副就要推着他离开的样子。
“等等”许父下意识的喊道,见两人看过来,他看向白减,深深吸了口气,问“你刚刚说的,你们庙里也有这样的病人是和我家蒹蒹的情况一样吗”
白减唔了一声,道“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有些相似吧。人中邪的原因也是千奇百怪,不同的中邪原因,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当然也不同,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许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呼吸急促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你可以救我家蒹蒹”
白减却没有将话说满,只道“能不能救,还得具体看过你女儿的情况那么,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你女儿的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