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他们窗边的天竺葵懒洋洋的说“这几个人天天坐这张桌子,我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
“那你能听懂日语吗”才问出口,幺妹就知道自己低估天竺葵了,因为这种植物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拥有丰富的不亚于猫狗的听觉神经,不止能捕捉到每一种细微的声音,还能自动把其他语言转化为信息素储存在植物神经记忆里。
果然,天竺葵不服气的说“别说日语,毛里求斯语和阿尔巴尼亚语都不是问题,我可是天竺葵诶”
它翘起兰花指,翻个白眼,“左边的矮个子说,他们要在中国海边建一座大型批发市场,他旁边的人说不知道中国政府给不给批,他对面的又说中国人都是穷鬼只要给足了钱什么事都好办”
幺妹一愣,这不正是冲她“礼貌”的打招呼那人吗居然说中国人是穷鬼呸呸呸,小地精收回刚才的话,谁说他们有礼貌来着真正有礼貌素质高的人不会这么评价一个种族的
哼,大伯娘呀大伯娘,你的精神偶像民族可不是个个都跟电影里一样哦。
她气哼哼的,“继续,他们还说啥了”
“最近深圳特区有许多商机,还有买股票的,蛇口马上就要开招商会”巴拉巴拉,天竺葵自从出生还没遇到过能跟它聊天的人类,倒是来了兴致,把它最近几天听到的都告诉她。
“我还听见那几个美国佬说的,你要不要听”
幺妹眼睛一亮,“哦”
“他们说莫斯科奥运会就要开幕了,准备飞去莫斯科赌一把。”
“赌啥”幺妹不太懂。
天竺葵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当然是赌球啊。”就像上个月的第九届欧洲杯一样,许多人会在开赛前把钱压在某只球队或者运动队上,这可是以小博大的“生意”
当然,在淳朴而闭塞的中国是没有这股歪风邪气的,这都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糖衣炮弹幺妹非常不齿,她要是挣钱,她就就怎么挣暂时还不知道,可她不会赌博,从小妈妈对她的教育就是鄙视这种风气的。
话说回来,她要怎么挣钱呢有了多多的钱,她每个假期都能上北京看外公,带他看病,带他上高级饭店吃饭,还能直接甩一沓人民币给黄娜她们,让她们别烦外公。
“你说,我该怎么挣钱呢除了赌博。”
天竺葵再次翻个白眼,指指那桌日本人,“敢情你是没走心”
幺妹一愣,“你是说让我去海边建批发市场“
“他们说批发在中国尚处于萌芽阶段,如果去的话”
幺妹眼睛一亮,她知道批发的意思。城南自由市场的倒爷们个个号称他们的货是大厂批发来的,仿佛听见这两个字,就是“质量”的保证,就连妈妈和静静阿姨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也抢着买嘞
“嗯绿真说什么”老爷子坐她对面,见她小嘴巴一动一动的,以为是她跟自己说话,他没听清。
幺妹灵机一动,外公以前可是当过大官儿的,说不定会给点建议呢“外公,你知道什么是批发吗”
“批发这是一种跟零售相对应的商品出售模式,你问这干啥”老爷子以前可是商务部的,对这些专业词汇是非常熟悉的。哪怕坐牢,他也没放弃自己,经常会在活动时间去图书馆借书报杂志来看。
见她感兴趣,老爷子继续道“批发和零售不止表面看起来的交易量大小的区别,最本质的是面对的服务群体不一样,一个是渠道商人,一个是普通消费者;在交易流通过程中所处的环节也不一样,一个是上游和中间,一个是末梢终端”
这是他搞了半辈子的专业,本来话不多的老爷子忽然侃侃而谈。幺妹觉着,此时的外公脸上像会发金光一样,耀眼。
“那外公你觉得我们家能做批发吗”
老爷子“哈哈”大笑,“你这问题可广海里去了,批发什么,在哪儿批发,怎么批发你至少给我指个方向呗”
幺妹吐吐舌头,害羞自己太莽撞了,“我,我还没想好。”
她能说她就是财迷心窍顺口一问吗
大人们哈哈一笑,很快饭菜上桌,全都是北京特色的菜,又照顾她嗜甜如命和喜欢金黄色的食物,简直不要太好吃老爷子身子骨熬得差不多了,食欲不大好,可看着她一会儿一碗米饭一会儿一碗米饭的吃,顿时也来了胃口,寻常菜肴仿佛也开始津津有味起来。
这顿晚饭一直吃到九点半,翁婿俩人喝了不少酒,最后也没开车,运气很好就在附近找到物资系统招待所,顾学章凭着工作证明和介绍信开到一套套房,分里外两间,两间里都有床。
本来想开两间独立的,可不放心闺女一个人住。就让她住里间,他和岳父住外间。
是的,老爷子也不回去了,一面是跟周永芳生气,被她骂那么难听再灰溜溜回去下不了台,一面是觉着跟女婿相见恨晚,俩人无论是对国内外大事,国际形势,还是政治仕途都很有共同语言,准备彻夜长谈。
他们“彻夜长谈”的后果就是,幺妹也失眠了。
换洗衣物弄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