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脸上的淤青,“嘶”了一声。
解雇就解雇吧,他一身力气,还怕养不活自己和妈妈吗。
因为被打工的店铺解雇了,贺岩一身伤痕,无所事事的走在街上。
夕阳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孤独。
孤零零的,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忽然,贺岩看到一个小团子向他跑了过来,一时间没刹住车,“啪嗒”一声撞到了他的腿上。
小团子被撞她的力量反弹,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哎呦”小团子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痛了她,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向挡了她路的”柱子”。
那是贺岩第一次见到夏星希。
那时候夏星希六岁左右,刚上小学一年级,跟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似的。小脸肉嘟嘟的,眼睛又圆又亮,胳膊跟藕节似的,穿着可爱的蓬蓬裙。学校刚刚放学,后背上背着小书包。
哪里是夏星希,分明是个夏星团。
夏星团看到撞到的是个高高瘦瘦的好看小哥哥,苹果似的小脸立刻笑开了,糯声说道“小哥哥,小鸟受伤啦,我想要帮它包扎。但是它好高呀,我够不到,你可以帮我把它拿下下来吗”
贺岩不知所措。
他在市井中长大,从小就在算计生存,从来没有见过居然有人会有爱心到给小鸟包扎。
夏星团见好看的小哥哥不理她,瘪了瘪嘴,自己拍拍屁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小哥哥啊”
夏星团忽然惊呼,她发现,这个小哥哥脸上带着淤青,双手也正流着血,比小鸟伤的还重。
夏星团焦急道“小哥哥,你也受伤啦,我先给你包扎吧”说着,就要用小手去牵住贺岩的手。
贺岩看到夏星团白白嫩嫩的小手和一看就很昂贵的整洁的蕾丝蓬蓬裙,又低头看到自己肮脏流血的双手和因为打架而皱巴巴的旧衣服,忽然有些自卑,下意识躲开了夏星团牵他的小手。
夏星团见没有牵到小哥哥的手,跺了跺脚,软声说道“你不要躲嘛”
夏星团不明白为什么贺岩要躲开,固执的继续要去牵贺岩的手。
这次她牵到了。
夏星希软软的小手拉住少年满是伤口的大手,把他拉到自己放医疗箱的地方,并肩跟他坐好,认认真真的给他包扎。
贺岩看着小姑娘低垂着长长的眼睫,好不嫌弃的把自己的流血的手放到了她白色的蓬蓬裙上,拿起纱布,小大人儿似的,笨拙的把他的手包起来。
贺岩“不好意思,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夏星团摇了摇头,清脆的说道“没关系呀。”
鬼神神差的,贺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小姑娘抬起由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叫夏星希,今年六岁啦爸爸工作忙,我每天放学都是一个人回家呀。”
“我叫贺岩。”
夏星希糯糯的叫道“贺岩哥哥”
帮贺岩包扎好后,贺岩帮着夏星希把受伤的小鸟从树上拿了下来,交给夏星希包扎。
夏星希看着贺岩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掌,左右晃了晃脑袋,担忧的说道“很疼吧,小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其实不怎么疼。野生野长的孩子,这点小伤算什么。
但是夏星希不这么觉得。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打针都要哭一鼻子,别提这么大的伤口了。
夏星希从手到自己蓬蓬裙的兜兜里,掏出来一块糖果。夏星希看着手中糖果,颇为依依不舍的样子,但是还是递给了贺岩“给你吃糖,吃糖就不疼啦”
“爸爸每天都给我一块糖,只有打针的时候才给我两块。吃了糖,打针就不疼啦”
贺岩好笑的看着小姑娘的大眼睛里的对糖果的渴望,逗她“你真的给我啊,我吃了你可就没有了。”
夏星希坚定的点了点头“嗯给你了”
贺岩也不客气,一点都不因为欺负小姑娘而心虚,拨开糖纸,一口把糖果吞进了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真甜啊。
贺岩忽然很想微笑。糖果的甜味像是一股暖流,流入了他冰封的内心。
看贺岩吃了糖,夏星希扬起了一个纯真的笑脸“小哥哥,不疼了吧。”
贺岩“嗯,不疼了。谢谢你。”
夏星希笑眯眯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蓬蓬的纱裙,对贺岩说道“爸爸跟我说要天黑前要回家,小哥哥,我要回家啦。”
“好。”贺岩看着小姑娘。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照在夏星希白皙无暇的苹果脸上,给她勾勒了一层金边,像是个落入凡间的小天使。
夏星希说道“小哥哥,我们明天还在这里见好不好我明天也把糖给你”
贺岩“你不是每天只有一颗糖吗,给我了,你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