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北边冬天冷,零下四五十度都是正常的,可在屋子里,只要烧着火,反而比南方的冬天更好过。青梅就去年在这里过了一个冬天,就喜欢上了北方的这一点。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现在是不是该准备早饭了”
青梅问,虽然是问句,可其实就是催促,提醒赵三明该做早饭了。
赵三明改好以后,青梅就没像以前那样吃一顿就去地窖拿一顿,而是一次性在外面放上十几斤口粮,腊肉也挂了些出来,白菜土豆更是装了两个篮子,就放在外间墙角。
看青梅一如往常,赵三明都差点被她带偏了,下意识站起来要去生火。
可走到灶洞前弯腰拿起一把点火用的干草,赵三明可算是想起自己翻来覆去琢磨了半晚上的说词。
赵三明捏着一把干草站直了腰身,侧身看着青梅,壮着胆子吞吞吐吐地问“梅子,你、你咋没在家睡、睡觉啊”
本该是质问的,可说得却忒弱气,就差更直白一点的跟青梅说你随便找个借口瞎糊弄我我就信了,就啥都不问了。
青梅皱眉,沉吟不语。
这个样子,让赵三明一颗心嗖嗖地往下掉,还有点怕青梅现在不说话是在琢磨怎么处理他。
这样,反而让赵三明更敢说话了,因为他怕再不说,就没机会开口了。
“梅子,我不管你以前是干啥的,被反动派下达的命令是啥,你就说,你在大岗屯生活的这一年来,觉得舒坦不舒坦”
赵三明努力组织语言,真心实意地想要用现在的和平生活引导青梅弃暗投明。
“我不知道你是啥身份,在组织里享受的待遇是咋样的,可我就想说,现在这样没有打仗的和平得来不易。”
“想想看,要是这个国家再乱起来,以后你的子孙后代都要生活在动荡不安的战火里我娘可没少说以前打仗的时候老百姓多难,说不定咱们自己打起来,那小倭本儿又要来瞎折腾咱们呢”
因为这些都是临时发挥,赵三明说得坑坑巴巴,有时候还因为太紧张导致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的。
可大概意思青梅听完后也捋明白了,所以赵三明以为她是潜伏在大岗屯的特务
青梅“”
不知道是该先感慨这人开得忒大的脑洞,还是感慨对方掩盖在二流子皮囊下的一颗忠心向祖国的红心本质。
想了想,青梅觉得透露点风声给赵三明知道,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来,旗杆跟裙子至少还要一年才能算是成年,可以独立。
再有一个,青梅扪心自问,就算以前旗杆跟裙子成年了,分开独自生活了,她真的就能彻底放手再不去看它们吗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二来,这就是建立在第一点上,既然时间是长久的持续的,赵三明发现端倪,只是迟早的事。
与其让他一个人脑补些乱七八糟的,不如摊开来说,虽然这样的话,可能赵三明会受到一些惊喜啊。
可跟“特务”相比,养了两头老虎这种事,也只能算是一点点惊吓吧。
“我在山上养了两只老虎。”
没有铺垫,没有委婉,青梅直接开口,打断了赵三明继续苦口婆心的思想工作。
赵三明一愣,刚被打断,脑子里那根筋还没从“招安”特务这件大事上拐过来。
缓了有三四秒钟,赵三明忽然整个人像只受惊的虾米,噔一下就跳了起来。
“啥养老虎”
里屋的狗子被吵醒了,隔壁起早蹲茅房的王媳妇忽然听见这拔高的尾音,吓得一脚踩空差点就摔进茅坑了去了。
等稳住了身形,发现自己被那么一吓,好不容易要出来的那啥都没感觉了。
王媳妇郁闷地一边擦屁股提裤子,一边没好气地嘟囔“叫啥叫啊大清早的,又不是第一回挨打了,咋还这么能叫唤呢”
赵三明为啥忽然干嚎不就是被青梅打了嘛,有啥可稀奇的。
青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蹦跶完后就开始在屋里子焦急转圈的赵三明,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惊讶。
养老虎跟她是特务比起来,前一桩不就是件小事吗
青梅深刻的认识到,她跟赵三明的三观认知真的有很大差异了。
不管是否跳掉了裤子,这就是事实,赵三明也没勇气跟青梅叫板命令她不准养了。
甚至连早饭,赵三明都不敢不煮,或者随意糊弄。
一直到吃完早饭,狗子拿着小铲子出去铲院子里的积雪时,赵三明才弱气兮兮地让青梅注意安全。
青梅看了他一眼,可有可无地点头应了,看他那小样儿,难得多说了一句“放心吧,再来两头我也能打死。”
赵三明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心里更担心了。
赵三明心说,两头就已经够让人担心了,再来两头可算了吧
两人就这么一人少说了两句,表面看来至少达成了一致默契,不再继续谈这个事了。
而大岗屯往嘎子村那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