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跟阳臻带回去一筐鱼虾泥鳅,也不藏私,全部拿出来拜托江红军的媳妇江婶子收拾收拾中午一锅烩了。
到大岗屯后,老支书一家可没少照顾他们。
一开始他们还不适应老支书家的房子炕床以及伙食,可等多生活两日,他们也明白过来老支书把他们安排在自己家里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照顾了。
无论是阳臻韩江还是唐稼,都是知恩图报的性子,当即就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一些东西跟老支书一家子分享。
虽然不足以报答人家的照顾之情,可也是他们目前能拿得出来的全部了。
要不是知道他们三个是好孩子,老支书哪能容忍他们,特别是阳臻跟韩江成天在屯里上蹿下跳的闹腾啊。
特别是听儿子从公社开完会回来说起其他知青的情况,老支书再看这三人,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嫌麻烦了,真是有了对比就有了满足感。
中午有了烩鱼,老支书跟江红军也打了饭就回家跟大家一起吃饭,饭桌上,韩江跟阳臻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把太后墓上报给公社的事了。
老支书跟江红军听了,觉得也在理,之前他们只是没想过这玩意儿能有啥用。
既然首都来的娃娃说有用,那就试一试,反正也就是多说几句话的功夫。
“刚好我过几天还要上镇里一趟,唉,今年都搁这儿闹春旱了,听公社的意思,秋天交上去的粮食还要涨不老少。”
说古墓说到了这个上,江红军愁得连鱼都吃不下了。
虽说卸了职务,可今天上午江红军不在,老支书也在田间地头帮忙照看着,刚刚才回来,也没时间跟儿子说话。
此时闻言,老支书不由一惊,连忙问“咋回事不是让看救济粮的事嘛咋还把任务粮给涨了”
埋头苦吃的韩江阳臻唐稼也停下筷子,扭头看着支书,眼睛里也全是询问。
江婶子在旁边给自家男人舀了勺菜汤,脸上也露出愁容,她倒是因为在家做饭,所以江红军中午赶回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江红军说到“去年天津一个村儿的试验田,稻子亩产十二万。也是那边,另一个村子随后又打报告,说他们那儿亩产十二万六千多,连伟人都去视察了,都上报纸了”
这事儿阳臻他们倒是听说过,可当时根本就不相信,难不成还是真的
三个首都来的知青面面相觑,都想着难道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老支书吓得嚯了一声,身子往后一退,晃得桌子都跟着摇了几摇,一双浑浊的老眼也是瞪得老大,想也不想出口反驳“胡说八道这世上哪可能有这种事”
江红军连忙看了三个知青一眼,而后连连给老父亲使眼色。
老支书也不是无知的村老头,刚才也就是太诧异了才失态,回过神来就闭紧了嘴巴,啥也说不出来。
要是不把嘴闭紧一点,老支书怕自己忍不住说点更过头的话。
江红军说“到处都传来粮食亩产放卫星的喜讯,咱们清水镇哪能落后。”
上头都直接给各镇下发任务了,其他公社据说都有准备要报个亩产几万斤的数量了。
老支书沉默半晌,问“那咱们这里准备报多少”
江红军摇头“现在哪知道,要报也得等秋天的时候。”
可消息这么早就传下来,让知道的人肩膀上总觉得压上了沉沉的担子。
阳臻想了想,试探着插嘴“既然还没定下来,那也说明还有转变的机会,老支书,支书,咱们要不然试试看太后墓能不能搞出大动静。”
只要有了大动静,引起上面的注意,那老百姓的诉求就能有个渠道递上去。
当然,这也是比较理想化的想法,阳臻没有多说,至少这样也是一个办法。
江红军跟老支书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沉默片刻,也点头不再多说。
一顿饭,吃得有点沉重,还是韩江捧着江婶子的厨艺热情澎湃地吹了片刻,桌上的气氛才算慢慢好起来。
下午,上午才刚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江红军二话不说,又坐上了去镇上的木筏,今晚上准备就在他女儿女婿家歇一宿了。
有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哪怕明知希望不大,江红军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尝试。
因为只要想到父老乡亲们这么努力每日灌溉,用汗水种出来的粮食要因为上面的亩产放卫星就全部被收上去,江红军就觉得没脸回来跟大家伙儿说这事儿。
说来也巧,刚好上面有建个博物馆的意思,清水镇公社的领导听江红军报告有个太后墓,想来规模不小。
打了电话一层层上报,第三天,江红军就带着两位从省城赶来的考古专家回到了大岗屯。
这可是稀罕事,沉浸在辛苦与压抑愁闷中的社员们也忍不住看起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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