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哭了?(1 / 2)

端着饭菜的秋老太颠颠地埋头回了家,跨进门槛,就看见鼻青脸肿的小儿子正躺在堂屋用来待客吃饭的炕上,走近了还能听见哎哎地轻叫唤。

秋老太脚下一顿,还是走上前,把炕桌摆上,又拿了一副碗筷来分饭菜。

虽然这个小儿子让她失望到不想管了,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

看他如今着凄惨的样子,秋老太还是心疼了,拨饭菜的时候只把好的都给了赵三明,自己就吃点菜汤兑米汤早上才吃了好的,不是农忙的季节,大食堂都是煮稀饭。

赵三明混身还痛得很,可闻到饭菜的香味,挣扎着还是坐了起来,趴在炕桌边上端起稀饭就先给自己灌了一口。

可早上被青梅来回扇了十多下,力道还都不小,脸颊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挤得嘴巴都张不开,嘴角更是破了。

赵三明这么一灌,扯着嘴上的伤痛得他嗷嗷叫唤,放下碗弓着背双手想捧脸却又不敢碰,整张馒头脸都苦哈哈的,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秋老太看得叹气,拿他没办法,只能唠叨“你呀你,也别成天毛愣三光不稳当老实的让人不放心,看看这被人揍成啥样儿了你大哥能养你那么久,已经是他心好了,以后你再出问题,俺一个泥巴埋到脖子根儿的老婆子也没法子啦”

没错,对于赵三明说的被家里婆娘打,秋老太也不信。

刚才在食堂秋老太就是想问问青梅到底咋回事,可也没脸问是不是她打的。

赵三明哭了,哑着嗓子拍桌“娘,真是青梅那臭娘们儿打的俺你看俺身上这一条条的,就是她昨晚上绑俺绑了一晚上的证据”

秋老太看他情绪激动,知道小儿子是铁了心要把这事推到小儿媳头上,只能莫可奈何地摇头“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吧。”

哎,老儿子这日子,可咋过下去啊

青梅那闺女,跟她一样,都是苦命人噢

想到过往,秋老太这心里就跟被苦水泡了似的,忍不住悲从中来,也跟着赵三明抹起了眼泪。

躲在门槛外面偷偷往里看的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挥胳膊一抹鼻涕,撒丫子就往大食堂跑。

食堂里一个角落,许大河跟媳妇刘大妞坐在木板长桌边吃饭。

食堂里原本是该放上桌子的,可屯子里大家的桌子都不乐意交出来充公,老支书也不强迫大家,就只有富农恶霸家里抄出来的两张大桌子。

这么多人,就两张桌子肯定是不够用啊,老支书一拍大腿,让人把桌子给收起来,等领导下来视察工作的时候再拿出来用,平时大家就用木板子搭在石头上,搞个可拆的木板长桌。

他们这里不缺木材,弄一个这种长条桌并不难,这样社员们还能不分彼此地挨着一起吃饭,热闹又方便。

刘大妞打了饭,先把两个孩子喂饱,等孩子吃完跑去玩了,自己这才就着剩下的饭菜埋头吃。

许大河闷声不吭地把自己碗里的饭往她那边拨,刘大妞忍不住笑,却又端起碗要把饭拨回去,“干啥啊,俺就割个草,比不上你砍柴费劲儿,俺不饿,你多吃点”

许大河护着碗,不让她拨回来,闷声闷气道“你多吃点,肚子里的娃还等着吃饭呢。”

许大河二十三才结婚,在屯子里绝对是晚婚了。

娶了刘大妞,第二年就生了大娃子许小鱼,两口子都是年轻力壮的,三年抱俩完全没问题,许小鱼一岁的时候他弟弟许小米就出生了。

今年许大河二十九了,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今年夏天刘大妞肚子里又揣了一个,两口子都盼着这一胎能生个闺女。

家里爷们儿念着自己,刘大妞高兴,跟吃了糖似的。

要不她怎么心甘情愿跟着男人吃苦呢,只要男人心里有她,刘大妞就觉得这日子有盼头。

两口子正说着话,旁边有人就喊了许大河一声,笑嘻嘻地问“大河,听说你老弟被他婆娘给揍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许大河跟刘大妞脸上的笑都落下来了,许大河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刘大妞更能言善辩,笑着就给顶回去了,“江老五,你说你信不信”

众人哄笑,纷纷摇头表示不信。

恰在此时,刚才跑回家的许小鱼带着弟弟许小米炮弹似的跑了回来,老远就扯着嗓子跟他爹娘嚷嚷“爹,娘,俺奶跟俺叔在家抹眼泪呢”

许小米是他哥的小跟班,此时也跟着咧咧“都、都都哭嘞”

这下别说跟许大河他们一条长桌的人了,就是背对着的另一张桌子上的众人都纷纷停下筷子,扭头看过来。

原本闹哄哄的食堂,此时都安静了下来。不远处,挨着爷爷的江燕子也不由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刘大妞也不敢相信,说她婆婆哭,这一点没啥,可说到她那人憎狗厌的小叔子哭刘大妞是万万不信的。

刘大妞瞪大了牛眼,呵斥许小鱼“瞎咧咧啥你小叔为啥哭”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赵三明不可能哭,不过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