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着是开玩笑,表忠心的话,季芳泽却不知为何,听得心间一刺。他听不了叶澄提这种和死有关的话,闷声道“不要轻言生死,我也不用你宁死不屈。如果真的遇到疯子,你摆脱不了,还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保证不主动找别人,我就满意了。”
叶澄心里软成一团,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季芳泽的脸颊,轻声道“我保证。”
我恨不得叫你一辈子喜乐无忧,怎么舍得那么对你
天黑前,叶澄终于回了罪卒营。他被关了十多天,但一点也没有颓废怨念,反而春风满面,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欠揍味道。
他既然被放出来,肯定已经洗清了冤屈,想必怀化将军已经抓到了幕后之人的证据。而他的心上人,除了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什么伤也没有,完好无损,还有充足的精力和他掰扯他到底有没有沾花惹草。
林琼忍笑“叶哥不像是刚关完,倒像是刚从温柔乡里回来。”
叶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哼笑道“可不就是刚从温柔乡回来吗”
搭伙吃饭是培养感情的绝佳方式,这些日子,帐中其他人和鲁平的感情突飞猛进,已经在每日进行的“医帐附近聚餐”活动中,从鲁平那里听到了“医女不惧苦寒,追夫上山”的“凄美”爱情故事,纷纷大为感动。鲁平刚刚看叶澄回来,还专门绕了一趟过来,把“新来了一个军医”的消息,挤眉弄眼地分享给了这些小伙伴。
胡四在他身旁,揉着因为一天操练而酸软的胳膊。因为刚开始叶澄逼他倒了三个月的洗脚水,他虽然心里服气了,嘴上却还是老和叶澄唱反调。看着叶澄眉眼间的欢喜得意都快溢出来了,乔二心里有些酸“在这军里也能沾花惹草,你也不怕回去了,你娘子叫你跪搓衣板。”
叶澄诧异,像看二傻子一样地看着胡四“这就是我娘子啊。”
乔二本来嘿嘿笑着,闻言大惊,差点一头栽进洗脚盆“那大夫果然是女扮男装”
一开始鲁平确实和他们说的“医女”,但人家都来当军医了,他们也就把那个“女”字忘了。军营里搜身严格,怎么可能有女子混进来反正无论如何,他们知道那人是叶澄的相好,不影响他们打趣叶澄。
可听叶澄这意思,难道那季大夫真的是女的
叶澄纳闷儿“他比我还高小半头,怎么可能是女子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民间契兄契弟不是挺常见的吗难道这兄弟还恐同
叶澄刚想和他们解释,他对自家芳泽忠贞不屈,绝对不会对这帮晚上偷懒不洗脚的糙汉下毒手,乔二已经崩溃出声“叶哥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大家都是兄弟你怎么能欺骗我们的感情呢”
说好的大家闺秀,贤良淑德
叶澄一怔,他回忆着自己过去和他们说的话“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
本来就美若天仙,十全十美啊。
乔二抓着头发,抓狂道“可嫂子不该是女的吗”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叶澄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愿意叫他姐夫也行。我没意见。”
乔二“那还是叫嫂子吧。”
想起叶哥在比试中吊打全营的英姿,这个“姐”字实在很难和他联系在一起。
乔二坐在床上,还是有点纠结,他倒不是对契兄契弟有什么意见,他只是对想象中的“嫂子”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这种事有点适应不良。
他拍了拍身边的人“你怎么没点反应啊”
难道真的是他大惊小怪吗
陈熠安详地躺着,没理这人。
他现在和乔二的感觉完全相反,知道所谓的“娘子”和“医女”都是一个男子后,他倒是感觉整个逻辑和故事脉络都通顺起来了呢。
三天之后,崔阳的处理下来了,通报全军。因为这件事太过恶劣,所以会押送上京,再做处决。但无论如何,他是难逃一死了。
军中不少人都和崔阳有着深厚的感情,对这件事难以置信,但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也没有闹起什么风波。军中仍有人固执不信,但更多的人对崔阳深痛恶觉。
不过这些事都和叶澄无关。
他正和季芳泽在一起。
拉练很重,其实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之前在山间巡视时,还要少很多。大部分时候,叶澄赶过来,只够兵荒马乱地吃个饭,话都说不了两句。但他还是日日都过来。
季芳泽也心疼过他太累。
叶澄就嘻嘻哈哈地调戏人家“秀色可餐嘛,看着狸奴,饭都吃得甜一点。”
这一日,叶澄倒来得早了些。
“我如今也有粮饷拿了。”叶澄含笑把人堵在屋子里,“是狸奴怕自己养不起家,才帮我说了好话吗”
他本来还以为,要等到大战的时候,才能摆脱罪卒这个帽子。
季芳泽却面色一肃“没有。我没有这么做,是你自己立的功。”
叶澄捏了捏人家严肃的脸“原来是我凭一己之力,终于成为了能养家的男人不过是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