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的笑颜,他突然想到高中时的某个下午。
那个铺满金色阳光的下午,少年穿着校服,听老师在讲台上讲至死不渝的爱,满心冷漠与质疑。
兜兜转转,时过境迁。
原来遇到她,所谓至死不渝,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再次睁开眼,顾词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身体有着熟悉的不适感,脑海里空荡荡,像是刚被洗劫一空,记忆里还存留着许多模糊不清的东西。
没过多久,那些东西彻底不见,他也睁开眼。根据眼睛的视物程度判断出自已的状态、所处的时间,顾词理清了一切,跟床边站着的女孩对上视线。
虽然看不清晰,却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与错愕。
顾词一边半低头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吐字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
“颜路清。”
顾词开始跟那个女精神病周旋。
只不过周旋了没多久,他发现这一次,女精神病换人了。
虽然换了人,但是这个颜路清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只是她的病情是在朝着别的方向在发展。
而与此同时,在这个未知病情的人的带领下,他们的生活以及顾词的一举一动,都与他刚苏醒那时所设想的背道而驰。
和她一起给她的黑儿子庆生。
和她去荒郊野岭秋游,本能伸手想拉住她,却被更大的吸力一起带了下去,双双脱臼。
和她睡在一个睡袋里,亲眼目睹了她拿着手机胡言乱语的发病过程。
和她捡了只边牧,取名叫狼。
顾词非常清楚,关于这个世界、关于自已,颜路清知道得很多。
可是他又感到疑惑,如果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这么依赖他甚至连她养的保镖儿子都不找,直奔他来。
她不喜欢被人当作精神病。
她喜欢盯着他的脸发呆,依照频率和时间来看,她最喜欢的部位是他的眼睛。
她不喜欢颜家,不喜欢跟他作对的人。
她喜欢喝酒,喝了之后会说出自已以前的秘密,有的还非常露骨。
过了段时间,颜路清垂头丧气地回家,一副摊上事了的模样,可怜巴巴地向他求助。
顾词答应给她补课,但是那过程之痛苦,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以前他也曾这样受刑。
一直到顾词见到她眼泪的那天。
顾词从来不是个共情能力强的人,他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而在她哭着抱住自已之后,他的反应,让这段时日以来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
颜路清在做亏心事之前总是非常明显,比如在他恰好药效发作的那天,一睁开眼,就看到她推门进来,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白色花圈。
然后她果真做了那件亏心事。顾词也尽量演得像是被催眠的样子。
舅舅回国那段时间前后,她跟平时情绪大不相同,顾词一直在等她讲出来,她却什么也没问。
什么也没问就给他装好了行李,要给他打包送走。
又过了几天,铁树终于开花,而在那之后,他们度过了一段极为安稳幸福的时光。她给他取的外号一个一个曝光,顾词并不意外,但他认为她自居熊猫这点才是最为合适的比喻。
直到再次的分离与重聚,他们拿回了曾经的记忆。
熊猫哭得眼睛肿了好久,但哭完之后,她的情绪恢复很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两次,两次诶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还是互相喜欢。”说完还没尽兴,又非常骄傲地宣布“我跟我的公主词就是天生一对儿”
顾词抱着她,“嗯”了声。
“喜欢你的理由有太多了,但我觉得归根结底”她腻腻歪歪地蹭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讲情话,“顾词,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会喜欢上你,都是一种本能。”
颜熊猫很不愿意提到她曾经在书上所看到的,关于他的“结局”。
可是虽然不愿意提,顾词也从不主动提,她自已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一想起来那双眼睛就通红,从熊猫变成了小兔子。
小兔子某天又胡思乱想了,梦到了什么场景,醒来之后抱着他说“顾词我警告你,我会在你咽气之后一块咽气,所以为了我,你也要健健康康地活很久很久,你要破世界纪录,好吗”
她说的许多话都非常无厘头,又十分情绪化,可就是这样的话语,像是永远不会冷却的暖流,抚平曾经所有绝望和不甘的心情,化开了所有遗憾。
顾词伸手搂着小兔子,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明显“好。”
喜欢你,也是我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颜画家大四的时候,非常出息地被一家有名出版社联系到,说要给她出独家定制的画册,版权费也十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