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周,颜路清自从问过那个“正常人a穿越成精神病b”的问题之后,便开始每天按时去顾词所在的房间报道。她大概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以为顾词还是一个视力相当差的人
所以不会察觉她用他房间厕所冲药的事情。
顾词听到过很多次,她的几个保镖怀疑“颜小姐”突然停了自己的药,但是又都没办法。
也听到过很多次那个被叫做小黑的青年说,觉得“颜小姐”虽然有病但真的很好,又被大黑教育,她现在确实好,但你不能指望她一直好。
性情大变是可以演,可以装的。
但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不吃药会怎么样
结果因人而异,但不论会怎么样,都不可能是颜路清这样。
正常的生活,作息,行动,没事人一样调侃其他人。拿自己是精神病开玩笑,言行虽然偶尔出格,但没有病态表现。
她戒心极强,强到不在自己房间跑到他的房间冲药。
却又毫无防备地吞他给的药。
从这刻起,顾词再没办法再用“演”来定义这个人的行为。
以前由于体质问题,颜路清没体验过喝醉的感觉。所以她对于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感受都相当陌生,她觉得自己大脑很难集中注意力,最强烈最直接的就只剩下潜意识。
而她潜意识里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她觉得自己的脸太热了,顾词的手给她贴贴竟然很舒服;她觉得他凑近了看她的样子真他妈好看,不愧是她爱的纸片人;她还觉得这幅眼镜简直不该是治疗眼镜,应该当作装饰眼镜出道,然后请顾词去当模特代言,必火。
她的思维跳来跳去,甚至还觉得顾词说的那番话,那场景,蛮像爸爸在正儿八经地教育女儿,很老父亲。
只不过他这动作特别不老父亲。
很有侵略性,很a,很让人腿软。
颜路清被自己喝醉后跳跃得仿佛蹦蹦床一样的脑回路搞得特别想笑,但是她的脸被禁锢在了他的手指间,笑不出来。
“诶,你干嘛掐我脸掐这么紧啊”
可能因为半醉不醉,颜路清说出的话明明是正常字句,听起来竟然跟撒娇似的。
少女的声线沾了酒气变得很软,她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也洒在顾词手指间的皮肤上。其实那热度充其量只有一点点,但却莫名烫人。
顾词的手指松了松。
颜路清趁机活动了下面部肌肉,在他手里摆出了一个花一样的笑脸,“顾词你知道吗,你刚才特别像爸爸在教训女儿不可以随便相信坏人,噗哈哈哈哈”
“再问你一次。”顾词完全没有搭理她的逗趣,也没有了刚才说话时带着的情绪,很冷很淡地看着她,“谁给的药你都敢吃,是不是”
“当然不”颜路清秒答,“大黑小黑黑菩萨给的,我全都没吃。”
黑菩萨是她给那个新来的话痨保镖取的新外号。
顾词松开了手,解放了颜路清的脸。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刚才怎么回事。”
颜路清纳闷“刚才他们三个又没让我吃药,我吃的不是你给的么”
“”
顾词顶着她,像是在盯着一个傻子。
颜路清终于反应过来“哦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吃你给的药”她问完又立刻语调轻快地回答,“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呀。”
“”
相信。
什么样的人,会把相信这个词说得这么轻易。
颜路清虽然脑子不算特别清醒,但是她觉得他读出了顾词的眼神我们很熟
确实不熟,也确实相信。
看他一直不说话,颜路清又开始打趣“怎么,你这么纠结这个干嘛难道你刚才是准备要毒死我”
顾词还是淡淡地看着她,冷静得仿佛刚才压着她要她把药吐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吐出来”
颜路清没有回答这个反问。
她说了一件跟现在完全无关的事情“我看起来可能不算多聪明、多精明的人,但是自从我长大懂事之后,看人就没有走眼过。”
顾词眉梢微挑,“所以”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打赌。”
“赌什么”
想想第一天穿来的时候,颜路清连对他示好都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这才多久呢,她竟然都这么带着挑衅地跟顾词说话了。
这是不是也算“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拿大黑小黑跟你赌。”颜路清看着“太岁”在灯光下愈发惊艳的脸,看着他日渐恢复的眼睛,“就赌你刚才拿过来让我吃、又让我吐掉的,是吃不吃都对我没影响的药。”
这话落地,浴室的这一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是被她这句话的前半段给无语到,过了大约半分钟后,顾词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那些若有若无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