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对他不够尽心。”
“你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收下他,已是他的造化了。”说着,魏容瑗想要行礼,余氏哪能让她行礼,立刻起身阻止。
“他决定推迟三年参与秋闱,只是家中人均是不同意,但他这孩子骨子里犟,听不了劝。我觉得他有自己的考量,何必将这孩子逼得太紧。”
“与他那父亲如出一辙,他当年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认准了一辈子都不会变,非要得手了才行。”魏容瑗眼中露出痛苦、怀念的神色。
云栖的心脏狠狠一跳,她原以为李崇音身份没被公开,是躲过了前世的劫难。
没想到兜兜转转,落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李崇音是何反应,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能判断出许多信息。
她有了前世的记忆,并不是那么震惊,但李崇音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该是惊骇的。
他这么敏锐的人,定然在听到的时候就已分析出无数种可能。
光线太黑,她看不清李崇音的模样,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变,变得有些急促。
云栖有点不安,只觉得周遭空气都焦灼了起来。
她的手臂被忽然抓住,抓得很紧,仿佛要捏碎她的血肉一样,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
李崇音的反应激烈,激烈到抓住她手臂的地方还在微微颤抖。
云栖试图抽手,但纹丝未动。
他像是抓着一根浮木似的,不愿意松开。
也许一旦松开,他就会不顾一切冲出去。
将所有太平的表象给打碎。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江陵侯的人近日来了京城,让人送了张字条给我,我寻思着还是要让您也看一看。”余氏将自己前些时日收到的拿了出来,就是那张代表着江陵侯图腾的纸。
魏容瑗看到这个,立马脸色都变了。
“决不能让陛下知道崇音的身份,不然他性命难保”
江陵侯曾是庆国的传奇,江陵,是他曾经驻守的城池,封号由此而来。
他亦是当今圣人的胞弟,而且当年的名声比圣人响亮的多,一方面他抵御外敌战功赫赫,为百姓们所拥戴,另一方面,听闻本来先帝原先想传位给他,奈何后来先帝意外驾崩,弘元帝说他有四通外敌的嫌疑,欲将他斩首示众,可惜后来被他的精兵带走,杳无音信。
从现在来看,他逃亡詹国,在那儿闯下了基业。
江陵,还有另一件出名的事,史称江陵之乱。
江陵是一座四通八达的要塞之城,也是抵抗外敌的地方,当年詹国大军来犯,江陵侯守城数十日,始终等不来救兵。
当时在京城监国的就是弘元帝,他始终不发援兵,延误军情,导致城中弹尽粮绝,饿殍遍地,人们饿的只能吃同胞身体,那是怎样的地狱景象。
每每想起来,余氏就不寒而栗。
当时她与李昶新婚不久,李昶因被李老夫人派来分家收租,就着机会带余氏领略塞外风光,两人被困在了城中。
就在李昶与余氏命在旦夕时,是魏容瑗救下了他们,他们后来就始终留在她这边报名,顺便照顾待产的魏容瑗。那之后不久江陵侯就被判通敌叛国罪,远走他乡。
最终虽然守城成功,却也损失惨重,处处都是哀嚎与死尸。
那之后,弘元帝登基,下了诏书,其中的意思就是江陵城之所以损失惨重,就是因为江陵侯通敌叛国,一时间怨声载道,江陵侯的名声一落千丈。
就这样,江陵侯大受刺激,渐渐嗜血成性,真成了战场上闻之色变的魔。
三公主并非皇室子女,而是过继来的,她一直爱慕江陵侯,但两人不能结合,便私自脱逃,跟随了他。她知道自己会被当作从犯被皇帝清算,而李崇音这个名义上不该出现的孩子,如果出现在弘元帝面前,有可能再没半点活路。
生下李崇音后,装作摔死了他,瞒过已经弑杀成性的江陵侯,她请求了夫妻两能够帮自己养大李崇音,夫妻两一直惦念着恩情,同意收下李崇音。
到了这里,真相大白。
两人不知这么多年过去,江陵侯怎么知道李崇音未死 ,还未再多说,外头帮魏容瑗领路来的小沙僧就催促了。
魏容瑗知道自己离开不了多久,庵中有一尼姑是圣上的眼线。无奈之下,只能与余氏商讨后面见面机会,当然,在那之前,她们想要确定江陵侯前来用意,是善是恶。
詹国与庆国常年交战,杀了不知对方多少百姓,互相敌视已久。
若是被人知道李崇音是敌国王爷之子,还是这对身份上就见不得光的两人结合下的孩子,庆国会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余氏看着三公主穿着这破旧的道服,匆匆离去的样子,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喟叹一声。
现下余氏多少庆幸自己寻到了云栖,得以解了这许多年来的执念。
而这一对母子,却连见上一面的可能都没有。
他们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