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逃避我,连这种事都可以撒谎”李崇音俯身下来,半蹲在云栖身边。
李崇音的声音很轻,看似温柔,实则里面是用了一丝内力的,心智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蛊惑,说出心里话。
在逼供这方面,李崇音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李崇音不会刻意引诱女子,但只要有需要,他可以随时切换出能让人心房失守的语气、神态。
所以她总是怕他忽然温柔下来,那代表他要坑人了。
仿佛就在耳廓边的低语,云栖只瞬间迷茫了一下,暗暗掐了下大腿,清醒过来。
“不是撒谎,是事实。”云栖闷声着说,“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
这话说的肯定,对上云栖清冷的表情,看来是真的了。
“行,我知道了。只是你否认是真的,想远离我也是真的吧。”
“”无法反驳。
“我一直奇怪,除了逼你来我这里外,我还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何至于此”李崇音猛地捏住云栖的下颚,似想看清这个婢女的内心。
“唔”云栖闷哼一声,抬头就撞入一双淡琥珀色的眼,里面没有往日的平淡,似乎这个无情的人心底,也有少年的迷茫,也有渴望被理解的冲动,也会有疑惑。
“云栖不敢。”云栖艰难道。
他还不是几年后那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的人,他现在还只是强迫自己成长的少年,看着他罕见的露出真实情绪,云栖有些动容。
她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否则万劫不复。
李崇音一笑,早知她能藏这么深,必然不会认真回他。
他猛然站了起来,不想再透露丝毫,只崩出一个字“滚”
云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书房了。
良久,李崇音捂着半边脸,他的所有表情都盖在手掌下,低声道“我居然会期待一个婢女。”期待那一点真心。
云栖喘着气回到偏房,有些混乱,还有些不忍,她不断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走了几步,就看到满是羞愧的佩雯等在那儿。
佩雯张口要解释,云栖摇了摇头,她知道佩雯会供出她,很可能是受了李崇音的魅惑之术,他懂得如何运用自身优势,没有足够的定力,是非常容易被他迷惑的。
佩雯以为惹怒了云栖,不断道歉。
一咬牙,将包裹着五锭银子小布包塞入云栖怀里。
“这个是我们商量给你的,不要还回来”
云栖再回神,只看到佩雯跑的快没影了,就这样,云栖阴差阳错地充实了自己的小金库。
第二日正是除夕当日,过了今日,云栖也长了一岁,在庆朝已是能谈婚嫁的年纪了。
当然,大户人家至多是定下婚约,还是会等女子及笄后再行嫁娶。
她一早就穿上了孔妈妈送来的袄子,这是早就让绣娘们备下的新年袄衣,根据院里婢女的等级,花案稍有不同。
云栖哈了一口气,一开窗户就看到银装素裹的院落,大雪下了一夜,刚停了,真美啊。
几个丫鬟正在勤勤恳恳地扫着道路上的积雪,偶尔嬉笑打闹。
她已向孔妈妈请了一日,今日要去懋南院帮忙。
孔妈妈上会儿差点惹怒二夫人,现在看到云栖,就想到她和三公子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感觉,暗道自个儿还是少插手,若三公子真有意,将云栖纳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她何必当这个恶人。
云栖比平时更早起来,没想到其余人早就在了,大多婢女看到云栖,只轻轻颔首不提其他,她们还是有点怂云栖的。
云栖用着早食,听着其他婢女聊着,忧心提到,李崇音的书房彻夜通明。
书房门外,有侍卫把守。即便是司书司画这些一等婢女也不能靠近,便是送汤水也不得进。
没多久,云栖看到远处被众婢女小厮围在中央的李崇音。
早没了昨日那情绪失控的样子,他依旧众心捧月般地立在众人之上,云栖觉得自己真是太有闲心,这可是被敌国大将都称作神算子的男人,岂会短短几句就被打倒,她何需操这个心。
众婢女小厮都说着吉祥话儿,李崇音也吩咐娄尚分着年节赏钱。
满是欢声笑语与争抢的声音,云栖本就被罚了月钱和赏钱,自然不用上去。
她轻轻朝着李崇音方向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并未看到,李崇音朝着她消失的方位,驻足了一会。
整个李府道路已被粗使丫鬟扫净,几步就能看到挂在上头的红灯笼在白雪映衬下飘荡。
她到懋南院的时候,余氏刚起了没多久,看到她扬起了笑脸“先去暖炉旁烘一烘。”
云栖暖了身子后,接过无端递来的篦子,为余氏慢慢梳着头。
两人脸上都不自觉带着笑,温馨暖和。
余氏看着铜镜里又长了一岁,出落地更美丽的云栖,心中溢出说不出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