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从荷包中掏出来的薄薄一张纸, 还是一张诗笺。
接着他在心腹大臣们的不明所以下,抑扬顿挫地朗读了起来
“咏白海棠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心腹大臣“”
顾青念到了第三句“淡极始知花更艳, 愁多焉得玉无痕。”
心腹大臣“”
这诗是好诗, 可这又不是赏诗会,还是说这首诗中还嵌着密语是右大将军投诚书还是说两江总督加急送来的密信
等等,二殿下进来要选正妃了, 难道这是两江总督家的嫡女送来暗度陈仓的倒是听说那姑娘颇有才名, 能做出这样出彩的诗作来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拿出来当众朗读,会不会不太好
顾青持之以恒地将那首摘自红楼梦中的咏白海棠念完“嗯, 这是昔年何皇后尚为才人时写的。”
“以及当然了,这是写给父皇的。”
心腹大臣“”
心腹大臣“”
顾青慢条斯理道“何皇后在入宫前何国丈仅是从五品礼部郎中,且何家非是高门大户,家资不丰, 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略识得几个字便可。”
“何皇后从采女晋封为才人前,为父皇跳了一曲早已失传的惊鸿舞,自那之后便冠宠后宫,青云直上。”何婉清为什么会跳惊鸿舞,那还得感谢宠妃系统,宠妃系统有这样的奖励, 等跳得时候何婉清一键加载。
然而别说当时小门小户的何家,这惊鸿舞就是大周满朝权贵都只听闻过,连皇宫中都没有具体的记载, 那么何婉清到底从哪儿学来的
顾青将手中的诗笺折了起来,意味不明地补充了句“说来初封采女时,何皇后因后宫倾轧烫伤了额头,本以为她会就此破相,不想不过三日何皇后便完好无暇地出现在人前。”
心腹大臣渐渐意会了。
稍静了片刻后,一人缓缓开了口“这几年来陛下越发昏聩,对那何氏竟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和昔年臣记忆中的陛下大相径庭,臣私下也有所怀疑陛下是中了蛊。”
又一人不高不低地接道“区区一个何氏又怎能接触到那等密事,怕是何氏早就被调了包。有那想祸乱我大周朝朝纲,颠覆我大周朝国祚的神秘组织悉心调教了这么个女子进来。这等异常我等在宫闱外不曾听闻,那何家被替换了女儿,若是没有察觉,臣怕是不信的。”
再一人跟着道“好哇,这乱贼叛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宫闱,还为陛下诞下皇儿,意图用这种方式不费一兵一卒地窃取我大周国祚,其罪当诛”
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这次开口的更狠“太子是不是龙种,还不一定呢。”
又朝着上首的顾青道“难为殿下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了”
顾青“嗯。”
这唱做念打样样齐全,不一起唱戏还真是可惜了。
景泰帝那边其实就和中蛊也差不多了,原先是爱江山也爱美人,如今美人要他在江山和她中间二选一,景泰帝稀里糊涂地也没把天平往江山那边偏,最终还是选择了听美人的。
即选择禅位于太子。
只是这禅位也不是说禅位就禅位的,不过总归就是尽快得了。
这下何婉清便放下心来,她连二皇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都没有去关注下,毕竟有了景泰帝的允诺,还管什么绊脚石。
哪想到这天说变就变。
这从前也不是没有针对何婉清的谣言,只是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轰轰烈烈,甚至这次都不是谣言,而是各色人证、物证等等都一应齐全。
同时有头有尾,有理有据。
这个陈情就以顾青那日和心腹大臣在烛光下三言两语说的故事为核心大纲,再填以丰富的情节,和言之凿凿的佐证。
其中辩证如今的何婉清,不是原装的何婉清是重中之重,这其中除了顾青提到的那几件事,还出示了何婉清还待字闺中时的小像。
不说这小像写不写实,还待字闺中的何婉清和如今经过宠妃系统改造和滋润的何婉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曾经的何婉清是个清秀佳人,那如今的何婉清则是国色天香,通俗来说,就好像素颜和美颜的区别。
不说别人,何家人肯定是能感受到那种变化的,只是他们还没联想到何婉清是被掉了包,只会下意识认为她是因为成为贵人,而自然而然变得妩媚动人了。说到底何家能发迹,几乎都是靠着何婉清的裙带关系,他们疯了才会怀疑。
不仅如此,还找到了曾经给那时候何婉清诊过脉的大夫,言明昔年何婉清的脉象,说何婉清小时候曾落过水,有宫寒之症,又言何婉清左小腿有过暗伤;
可如今何婉清在太医院的备案,不仅身轻如燕,左小腿更无暗伤,骨架也有所不同。
再来还给出了那么一个反动组织的存在,说那邪教从先唐时就存在,机缘巧合下保留有先唐时的惊鸿舞,后来又怎么怎么和练蛊的苗疆联系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