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不论是上辈子,还是之前在米尔森先生那边工作,阿尔接触的全是专业人员。
别误会
这个专业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指一个人水平多高、技艺多强,而是在于专业人员更懂规矩。
简单举例来说吧,在戏剧圈子里,很少有演员因为对被分配的角色不满,就要和制片人、导演、剧作家他们闹起来的。因为没人会惯着他们,这样闹下去的下场通常只会有一个被解雇。
但业余就不同了。
在格蕾丝的那些社团成员们来看,这位新来的指导是花钱雇来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有谁因为演不好就被解雇,相反,他们才应该是老板,是作主的那一个。
所以,一旦如果有什么安排,也应该采取民主的方式,先和他们商量,等到商量出一个结果后,再拿来执行。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但在阿尔看来“有病吧还民主没听说哪个剧组选演员是要靠投票选举的。”
这样一来,两方不免就出现了矛盾。
在阿尔按照计划,选派演员的时候
这群社员们立刻就会做出抗议。
什么“不同意,我不干,你这样做是专制,是独裁”等种种说法全出来了。
作为社团社长的格蕾丝一方面出于同学情谊,一方面出于对阿尔的小小质疑。
她有意无意地放纵了这种局面的产生。
兰迪对这个情况也有点儿始料未及。
他没想到好心帮忙找工作的结果就是给阿尔添了这么多堵,一时间气得只想拉着人离开。
但阿尔做事从不会轻言放弃。
很多人曾低估过他,但最终,这些人都会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成功。
所以,他决心把工作进行下去“我管他们什么态度,心里怎么想,或者背后怎么骂我呢我的目的就是排一出不错的剧出来。至于其他的,随便吧”
于是,在那些社员们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时
他依旧快速且独断地分配好了角色,并飞快促成了第一场排练,尽管这一场排练的效果非常糟糕。
甚至连兰迪的表现也不怎么样。
他难掩自身傲慢、不屑的神态,对那些乱提意见、还瞧不起阿尔的业余社员们十分仇视,于是,将一首明明表达失忆、迷茫的歌,唱得好像是要马上提刀杀人一般。
至于女主角格蕾丝的问题是太过自矜了。
并非刻意,而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这位大小姐短时间内没办法放开自己,时时刻刻要保持风度。
但阿尔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切。
他阴沉沉地面对着现状格蕾丝像是被黑雾笼罩的黑兔子,只在偶尔几个关键环节做出简短提醒,来让排练能勉强地顺下去。
等到这场不愉快的排练结束。
阿尔做好心理准备,认为要不然有一些人会极端不满,就此退出;要不然就是格蕾丝找过来,把自己解雇。
没想到的是,两件事都没有发生。
社员们虽然业余,但骨子里还有一种只有学校里学生才会有的呆气,哪怕心里不满,也要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来证明对方是错的,赢得所谓正规的胜利。
排练就在双方互相质疑和对抗中艰难地进行着。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阿尔,还是那些社员们,全都卯着劲儿地不想认输。
这种近乎拔河比赛一般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七场排练。
那天,阿尔由于补习班老师拖堂的缘故,来得有些迟了。
结果,他一进社团活动室,却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凑热闹地望着围着乐队中的一名鼓手,正叽叽喳喳地大声讨论着“这一段怎么可能打得出来”“我看根本是难为人的。”“勉强打得出来,也没办法配合呀。”“算了吧,回头和那个指导说一下,把这段删掉吧。”
“我这个谱子没有任何问题。”
阿尔立刻走过去,很清楚地说“我既然写出来,那就是能做到的。”
这群人不由有些轻蔑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指导年纪轻轻,却只会说大话。
格蕾丝好心地从旁打圆场、安慰说“我们也是在讨论呀,讨论怎么把它奏出来,你先别急。”
阿尔才不想接受安慰“你们把时间花在讨论,而不是练习上,何年何月才能把它奏响。”
他直接走过去,一把推开那个鼓手,坐在架子鼓前,先来了几段双踩鼓花热热身,然后,举起鼓槌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一声
所有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气势恢宏啊
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明明是同样的旋律,可之前那个鼓手敲得软绵绵,毫无激情。
可现在呢
他们这位小指导简直像是要捋袖子和人干架一般,黑色卷发随着身子的起伏飞舞,绿眼睛有神专注,那架势,一下接一下地简直像是要把鼓给劈烂、敲碎